何莎莎徹底無語了。等她媽出去拉上臥室的門兒,又聽到她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的聲音,何莎莎這才看向春香對她豎起了大拇指:“春香,我給你點一萬個讚!你真是個心機婊,我看錯你了。還以為你是個跟春花一樣的人呢。沒想到,你給了我驚喜哈。也是,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這種人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東西,就算變成狗也一樣的帶著,心機狗……”
“你說什麼呢?不興這樣罵人哈。老板,我覺得你吧,什麼都好,就是嘴巴有些毒,說話不好聽。”
“我用得著跟你說好聽的話嗎?也不看看你是誰,你隻是個沒人要,跟個傻瓜一樣毫無生存能力的白癡,要不是我撿你回來,你呀,還不知道在哪裏做皮肉生意呢?你值得我對你說好聽的?”何莎莎挑起一邊眉毛,無限不屑道。
“……”春香被何莎莎的這句話刺傷了,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可是被何莎莎這麼無情地當麵說出來,真得傷到她了。
所以,她垂下眼眸,神情哀傷地躺了下去,拿起毛巾被蓋在自己頭上。她不想再看再聽,想把一切能夠傷害到她的東西隔絕在外。
何莎莎見到春香這樣,也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過分了。她想跟春香說句對不起的,可是一轉眼看到床上那被她媽撕壞的半拉漫畫書,又覺得解氣,覺得扯平了。
她關上床頭燈,走到床尾,上床在自己那邊躺下去。睡著之前,她許願,千萬不要再夢到春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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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香的腳終於好了,拆了紗布,隔壁的春花她爸,土醫生老常來檢查了,說傷口已經完全結疤,可以到處走動了。
春花知道她好了,蹦蹦跳跳得跑來了,非要拉著她出去在村裏遛彎兒。平常她們兩人幾乎每天都要在村裏閑逛。
春香跟何秀紅說了聲,就跟著春花高高興興地出去了。
桃花村裏的建設搞得挺好,有許多農家修的房子跟小別墅一樣。村裏的路都是水泥路,寬度達到十米,可以並排通過四輛汽車。村裏還有許多小超市,小賣部,賣的東西很多,除了各種土特產品,還有旅遊紀念品等賣。
春花喜歡拉著春香去看那些旅遊紀念品,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她經常說的就是:“我家小花還缺個這個,我得給她買回去。”
春香就給她仔細挑選她家小花看上的東西。作為報償,春花辦招待,買兩個棒棒糖,一人嘴巴裏包著一個,嘻嘻哈哈地回家去。
那些賣東西給她們的村民們,往往等她們走遠了,就會搖頭歎息:“多好的兩個姑娘啊,可惜啊,都是傻子……”
又有人說:“秀紅農家樂的那兩母女精明啊,找個傻子回來當小工,那小工還長得漂亮,能招客,還不要工錢,隻管吃住,便宜都叫她們占完了。”
緊接著還有人壓低聲說:“倪書記的兩兒子都叫秀紅農家樂的女人勾了魂兒呢。大的迷上廚房裏那個,小的迷上吃棒棒糖那個……”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要是傳到倪書記耳朵裏,你還想不想在這裏做生意了!”立刻有人嗬斥提醒。大家就都悻悻然散開,各自去做手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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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香陪著春花出去溜達了一圈兒,嘴巴裏含著一個棒棒糖回到秀紅農家樂。見到何秀紅在院子裏用洗衣機洗東西,就走過去打招呼:“何阿姨,洗東西呢?”
何秀紅:“是啊,莎莎說你的腳好了,沒必要在她那間屋子裏呆著了,所以把你蓋的那些拿出來叫我洗了。”
春香一聽有點兒情緒低落,“哦”一聲。她剛才光顧著高興,腳好了可以到處走動,還能夠和春花一起出去溜達,吃棒棒糖,買東西了。可沒想到自己因為腳好了,就必須要離開小老板的床,不能再跟她一個床了。這七八天,她睡在小老板的床上,那可是天天都做美夢呢,而且是香豔的美夢。有時候早上醒了,她還能回想起一點點兒那夢的內容,還會血流和心跳一起加快呢。
她有了一個不好啟齒的發現,原來她渴望女人,在夢裏她總是和麵目不清的女人歡愛。
她想,要是離開小老板的床了,是不是就不會做那種香豔的夢了呢?生活已經如此不容易,她想要在睡夢中放鬆一下看來也不可能了。
哎,真是很悲催有木有?
帶著這種悲催的情緒,她無精打采地走進了何莎莎的房間,走到那張床上去拿那個她已經當做了未來人生指望的金鑰匙一樣的枕頭,卻突然發現枕頭不見了。
枕頭……枕頭呢?
她的心咚咚跳。
從院子裏傳來洗衣機隆隆轉動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