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就坐下吧。”顧老太君這才發了話。
說到坐,又是一門學問。
她坐哪?挨著誰坐?
這些都有講究的。
顧府裏的下人不知道是不是不認識她,特意給她安排了一個很偏的位置。
“大小姐,坐我這裏吧,我坐那邊。”綢緞莊的掌櫃直接站起來,朝著顧傾之有禮的說道。
“你認識我?”顧傾之看著他,問的隨意。
“昨日還未認出是大小姐來了麗水,實在失禮。”綢緞莊的掌櫃朝著她行了一個大禮,算是給顧傾之在眾人麵前掙回了不少麵子。
果不其然,眾人瞧著綢緞莊的掌櫃對這個年輕的女子如此行禮,內心一驚,誰能有這麼大的麵子,能令這位放下姿態對人,答案不言而喻。
除了德賢的老板顧雷霆,剩下就隻能是他的寶貝女兒顧傾之。
難怪剛剛那個小丫環說出如此的話。
這麼一想,眾人對顧傾之的態度立刻發生了變化。
如果剛剛還是看好戲,現在個個熱情的讓她過來一起坐。
顧家的那群人臉麵越發掛不住,心中不平,要不是顧傾之有個好爹,誰還會搭理她。
顧傾之深深看了一眼綢緞莊的掌櫃,這位是個聰明人,有機會跟她爹提一提。
她坐的是綢緞莊掌櫃的位置,剩下德賢商鋪的一些掌櫃有些懊惱,這次又讓這老小子搶先了。
宴會此刻才正式開始。
顧家特意請了戲班子,戲台子上麵的人畫著各式的妝,咿咿呀呀的唱著。
顧傾之不愛聽這些,沒幾分鍾就犯困,打了一個哈欠。
一抬頭,就看見一個蔑視的目光從她麵前移過。
她仔細瞧了瞧人,正是顧雁兒的娘,她嘴角一勾,笑了一笑,又轉頭看著戲台上,看累了幹脆趴在桌麵上。
顧憐兒的娘小聲的跟著旁邊的季夫人說著什麼,兩人的眼光時不時的就掃過顧傾之的方向。
瞧瞧,一點規矩都不動,到別人家竟然這樣失禮。
別人家的女子都是端端正正的坐著聽戲,她卻沒個正行的趴在桌子上。
“季夫人,咱們兩家都快成為親家了,我也不瞞你,我這個侄女啊,在香陵城的時候,比這有過之而無不及,都說食不言寢不語,她倒好,桌子上非得說的口沫到處飛濺,讓人都不知道該吃哪盤菜。”
“還有這事?那顧雷霆就不管?”
“他哪管的了,你沒見我這侄女性子多跋扈,要是稍不順她心,一準鬧的整府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哎呀,難怪聽說人家白家不要她了,就她這性子,稍微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不敢要她做媳婦吧。”季夫人僥幸的說道,要是當初她沒有阻止自己兒子給顧傾之寫信,沒準她家就要攤上這樣的媳婦,想想都恐怖。
“季夫人,本來這事我不該講的,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不過咱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我偷偷跟你講,據說,我這侄女當初為了嫁入丞相府,可謂用了各種手段,香陵城,隻要她聽見哪位女子愛慕白丞相,她都敢上門,把別人羞辱一番。”顧憐兒的娘小聲的說道。
“還有這樣的事?”季夫人驚訝的瞪大眼睛,又再次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人。
“可不,你說她嫁入人家府上了,老老實實相夫教子也可以,可她偏偏容不下上一位留下的孩子,經常趁著白丞相不在家,打罵人家孩子。”
“不會吧,這事又是怎麼知道的?”季夫人有點不相信。
“我還能騙你不成,我們家憐兒當時被我這侄女拉到丞相府住了幾天,親眼所有,親耳所聞,我侄女當著我家憐兒麵罵人家孩子是野種。”
“她心腸怎麼如此惡毒,也不怕報應。”季夫人忍不住說道。
“這些還算輕的,我這侄女仗著有幾分姿色,嫁人後也不老實,經常出府勾搭各種男人,這事在香陵城都不是秘密,前些日子,聽說她跟那個什麼皇子攪在一起,孤男寡女耶,單獨呆了好幾天,人家白丞相後來氣的獨自離京,連府都不願意回了。”顧憐兒的娘講的有鼻子有臉。
季夫人今天算是長了見識,心中對顧傾之完全沒有什麼好印象。
想著,以後一定要讓她家兒子不能跟顧傾之來往。
不對,連顧傾之他們一家都少來往。
顧憐兒的娘也是仗著自己說話顧傾之聽不見,才肆無憚忌的編排她。
可恰恰吳剛看懂了,他耳力好,但是他還有一門絕技,能讀唇語,看著別人張口,能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是一字不差的看了一個明白。
心中對這種隨意誣陷別人,嚼舌根的女人很不屑。
難怪顧傾之不喜歡顧家這群人,果然是情有可原。
他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某人,想了想,坐到顧傾之的身後,一字一句的把顧憐兒娘跟季夫人的談話說了出來。
顧傾之的瞌睡跑了個幹淨,哭笑不得的聽著別人編排她的話。
喲,她從一個長相肥胖,貌醜無鹽的女子,變成了一個惡毒的妖豔賤貨,不僅虐待孩子,還勾搭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