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太陽從灰蒙蒙的雲彩裏露出了臉來，陽光灑在大街上，已經有些初夏的燥熱了。
吳青青的店裏外頭，有個不速之客--於鴻。他不吭不響，從襯衫口袋裏摸出一個煙盒來，抽出根煙，點了。猛吸了兩口，仰起脖子，朝空中接連噴了好幾個半圓不圓的煙圈兒，淡藍色的煙圈嫋嫋上升。腳下散落的半截的煙頭，不下二十來個，於鴻倚著牆邊，手裏拿著煙，煙頭上的那點火忽明忽暗。他漫不經心地四處張望，追尋著那個心愛的身影。
店裏頭的吳青青早就看到了他，也知道他來的目的，是跟自己打探章一凡的下落。這一周差不多天天過來，有時是上午，有時是下午，還有幾天是晚上過來的，他來也不進店，在外麵跟她打完招呼，就在外頭吸煙等著。
“喝點水吧。”吳青青把手裏的飲料遞了過去，一邊說。
於鴻把大半根的煙扔在腳下，用鞋尖兒踩滅了。他雙手接過吳青青的飲料，“謝謝。”目光好像是放在吳青青身上，又好像是穿過了她，看著遠方。
“一凡，她到底去哪了？”他口裏喃喃道，像是問吳青青，又像是自言自語。
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吳青青腦子裏糾結著要不要告訴他，終於還是忍住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這個丫頭，真叫人擔心呢。”她佯作毫不知情，又很擔心的樣子。天知道，昨天晚上，她還跟章一凡通完電話，得知她已經開始走上相親之旅。吳青青想把話題打岔開，生怕於鴻的逼問下，自己會透露出章一凡的消息。
“於鴻，你生意怎麼樣了？”
“還行吧，年底可以把你的錢還上了。”於鴻突然說到吳青青借給他的錢，以為她是跟自己說還錢的事。
吳青青頓時慌亂起來，自己倒成了追債的角色了。“不是，我那錢不急。你先周轉著用吧。”
“那，謝謝了。”
半響，兩個人誰都不再說話，隻剩下遠處的流行曲兒《小蘋果》，斷斷續續地傳些過來，讓苦悶的於鴻覺得有些聒燥。他慢慢地抬起頭來，眼睛裏一片茫茫然：“你知道嗎，這個月來，我一有空就去各個幼兒園裏找，問他們有沒有一個叫章一凡的老師。一凡，她那麼喜歡小孩子，肯定還是會做老師的，對吧？她沒有在這片，我就跑到遠些的地方的幼兒園去找……”
於鴻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但是吳青青還是捕捉到了。聽到這兒，吳青青腦袋嗡的一下，“一凡哪裏還做老師呀，她早就轉行了。”她心裏發虛，覺得有些對不起於鴻，她歎了口氣，說：“她會過得很好的，她一直是個很獨立的女孩，這點上，我覺得自己都比不上她。”這句話，像是安慰於鴻，又像是稱讚章一凡。
“都是我的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是不會再跟她說……”於鴻欲言又止，麵色沉沉的，看了一眼吳青青，擺擺手，說：“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