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1 / 2)

想到那日在大殿之上,嶽沉檀是如何被那幫鼠輩無禮對待,賈無欺就覺得一股怒火湧上心頭。最惡毒的不是計謀而是人心,最傷人的不是武器而是流言,想到那些人,用鄙視的目光和輕蔑的語氣毫不客氣的向嶽沉檀刺去時,卻有人在門外駐足,欣賞著一場好戲,賈無欺望向葉藏花的目光,又冷了幾分。

“無欺何必用這種眼神看我。”葉藏花半是調笑半時認真道,“初出茅廬者,自然要經過一番考驗方可服眾,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葉掌門這話說的沒錯,亦提醒了我另一樁事。”賈無欺嗤笑一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公道自在人心,站在這裏的,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無欺果然伶牙俐齒。”葉藏花明眸一閃,睫羽微顫。

“比不上葉掌門計較深沉。”賈無欺一哂,“隻是我有一事不明。葉掌門如此深思熟慮,又怎麼會明目張膽的把婠繡留在屍體上呢?”他摸摸下巴故作沉思狀,“莫非葉掌門篤定沒人能看出那傷口的秘密?”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葉藏花居然帶了幾分讚歎道,“可我記得,你初見那幾具屍體時,說的可是‘這脂粉氣如此之重’。”

“自然是故意的。”賈無欺狡黠一笑,“既然早就有了懷疑對象,我若句句實言,豈非傻子?”

葉藏花輕笑一聲:“看來無欺不僅易容術了得,這喜怒哀樂言談舉止也能演得以假亂真。”說著,他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賈無欺身側的人。可惜那人不解風情,並未對他的話有任何回應,莫非真如枯木頑石一般,百毒不侵?他抿唇一笑,移開了目光。

“客氣客氣。”賈無欺蹺起腿晃了一晃,一副坐沒坐相的模樣,“葉掌門可還需我繼續講下去?我雖喜歡編故事,但若聽眾已知道了起承轉合,我講著豈非無趣?”他下頜微微一揚,“我既知道婠繡,自然也能知道二十年前賞劍大會前夕發生的事。我總覺得,自己的故事,還是莫借他人之口,自己講出來的好。葉掌門以為呢?”

葉藏花修長的身軀懶懶靠在椅背上,白皙的手指撩起一撮黑發勾旋纏繞著:“無欺可聽過一句話,編故事的人最是假正經,聽故事的人最是無情。”也不等回話,他手指一鬆,烏黑的長發垂到紅袍上,“這無情之人,便由你二人來做罷。”

賈無欺與嶽沉檀先前打過的啞謎,謎麵謎底隨著葉藏花的話語一一揭開。兩人猜得不差,二十年前永青門唯一剩下的活口,正是永青門當時不到五歲的少門主,葉藏花。

葉藏花口氣淡淡,似乎在說一件毫不關己的事情,仿佛那並不是自己親身所曆的悲劇,不過是一件朋友間的談資:“母親讓我和廚房夥夫的女兒換了衣服,把我藏到了下人的房裏。府裏上上下下,藏的沒藏的,都被找了出來,砍死了事。輪到我的時候,那莫爭似乎良心發現,想要留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