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錢通將這事深深記在心裏,而後鄭重的點頭應下。
劉萱鬆了口氣,她不願再瞧見一個紅苕,隻紅苕一人為她而死便夠了。
馬車在官道上吱吱呀呀走著,馬車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說有些寒酸,劉萱與錢通的穿著也十分樸素,貧下中農打扮,他們化身兄妹均是姓秦,一個名為秦通一個名為秦萱,身份便是父母雙亡進京投親。
錢通在出門之時曾委婉的提醒過劉萱:“小姐容貌頗有盛名,傳聞連寧王世子也是瞧的上的。”
劉萱當下便明白了錢通的意思,說實話她對自己的容貌沒什麼感覺,她不曾與外人相交,也不曾見過其他府中女眷,唯一見過的便是佘幻雪,但她對佘幻雪是性子上的不喜,從未在容貌上有過計較。
錢通如此一說,劉萱才知曉她這長相還算是可以的,她嘴角微扯,便問錢通有何遮掩之法,錢通尋了些蠟和蜂蜜調製然後遞給劉萱:“小姐將此摸與臉上,臉色便會顯的蠟黃,皮膚也會顯得粗糙。”
劉萱試了試果然如此,所謂一白遮三醜,她這蠟黃的臉色倒將她的容貌遮去了三分,她又在眼瞼眼尾之處多抹了幾層,這下她便是一個僅是清秀的女子了,如此蠟黃的麵容倒也符合她編造的身份。
劉萱在馬車裏坐的悶了,便來到馬車前坐在錢通一旁看起路邊景色,錢通趕著馬車對她道:“小姐未曾出過遠門,想必也不知咱們蜀地乃是山嶺頂秀之地。”
其實劉萱是知曉的,當初李澈尋了許多各地地誌的孤本,他走時也未曾帶走,自己差不多已經看完,雖未曾到過各地,卻對各地風情地貌十分了解。
她呼吸著山林之間清新之氣,微笑著點頭:“不出門不知天地之廣。”
他們走走停停趕了一日的路,不多時太陽便開始西斜,出了益州到達蓉城之前不會再有城鎮,錢通與劉萱不得不露宿野外。
待到夕陽快要落山之時,錢通尋了官道旁一處空地作為露宿之處,這塊空地之上有許多篝火燃燒之後留下的灰燼,顯然是一處行人經常露宿的地方,此處不遠便是一條小溪,錢通去尋些柴火,劉萱便去小溪邊打些水。
小溪清澈溪水清涼,劉萱端著一個銅盆打了一盆水,忍不住脫了鞋襪將玉足放入溪水之中感受這片刻的涼爽,她看著溪中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倒影愣愣出神,她忍不住會想,倘若沒有遇到他該多好,這個念頭剛剛浮上,她就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已經到了這裏,她也隻能繼續走下去,她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這一次的教訓如此深刻,一夜之間失去所有,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她要變強,強大到能夠保護自己和身邊之人,甚至強大到足夠與那人並肩而立。
錢通在不遠處叫著她的化名,劉萱回頭應了一聲,然後起身擦幹水漬穿起鞋襪,端著銅盆朝空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