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澈再次點頭,劉萱麵上笑容更深。
二人粗粗用了些飯,大軍便又開始行軍了,接連幾日劉萱都在研究那厚厚的冊子,冊子的內容看似簡單,但要從中尋出有用之人卻絕非易事。
即便如劉悅那般的人,也並非無任何可取之處,相反有時候某些缺點,若是用好了也能發揮出大用來。
劉萱要思考的,不僅僅是那些有用之人,她思考的更多的是如何讓那些無用之人變得有用,畢竟她將來更多的是劉家六小姐的身份。
這樣的身份一旦傳出,那些族人定會聞聲而來,有才的倒好處置,那些如大伯一般的人該如何處理,才是難事中的難事。
直到這時劉萱才深深體會到,一個家族的興起是有多難,任何家族之中皆有如她大伯一般的人物,然而百年世家絕不會因為這些人物而受到影響,他們對這些人物不僅僅是看管,更多的是物盡其用。
大軍行軍並不緩慢,十多日便行至了塞北,而這時劉萱心中也微微有了想法。
她將冊中族親分為了三類,一類乃是有大才的,比如她三叔的庶子劉成。此人不但學富五車,更擅詭辯,冊上記載他曾活活將一秀才說到羞憤欲死。
再如二叔嫡女劉詩,她雖是女子卻有辯玉之能,冊上記載她曾重金買回一塊不起眼的石頭,最後眾人才知那石頭竟是上好和田玉。
再再如四叔嫡子劉宇,不愛弄墨偏愛兵器,雖不習武卻對各種兵器了如指掌,曾當眾人言,騎兵並非能克步兵,隻需將步兵長矛稍加改造。步兵勝騎兵並非不可能之事。可惜他的說法得到的是眾人的恥笑,畢竟他不會武,屋中又沒有武人,這般說法眾人皆當是夢言。
劉萱卻並不這麼認為,李澈既然命人將這話記載在冊,證明這劉宇的話是有幾分道理的。
她細細整理之後才發覺,自己的族人並非一無是處。相反有大才者不在少數。隻是他們均未得到機會展示自己的才能。
除了大才者,還有一些中庸之人,這些人雖無大才。但守業是足夠的。
剩下的便是如她大伯和堂兄一般的人物,這些人在少數,粗粗算來竟又一半之多,如何將這些人妥善安置。這讓劉萱著實傷透了腦筋。
在她思來想去也無法的時候,她隻能跑去向李澈求助。
李澈聽完她的苦惱。微微一笑:“這些人貪心不足,但卻無大誌,之所以讓你覺得頭疼,乃是因為沒有能管束他們的人。你那祖父在世之時,即便是你大伯也未曾敢掀起什麼波瀾來。”
劉萱聞言茅塞頓開,她當下道:“也就是說。我隻需在族中尋出一人,能如我祖父一般震懾住他們。他們便不能掀起波瀾了?”
李澈點了點頭,他讓劉萱將那冊子拿來,然後翻到一頁指著上麵一個人名道:“此人可當族長一職。”
劉萱一瞧頓時愣住了,因為李澈指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認為隻是個平庸之人的三叔!
她知曉李澈決不會胡亂指一個人給她,他說的話定然有他的道理,劉萱又將這三叔所作所為細細看了一遍,頓時發覺這三叔的不凡來。
她這三叔瞧著並無什麼建樹,但府內和睦,共有兩個嫡子,兩個庶子一個庶女,但其子女不分嫡庶均得到了良好的教育,否則那劉成也不會有學富五車詭辯之能。
再一細看,自他領了六千兩銀子之後,舉家遷至洛陽,這麼些年下來,雖然沒有擴大家業,但卻在洛陽紮了根,甚至在洛陽謀了一個小官,這人看似沒有什麼主見,卻自有一套打算。
劉萱細細想了分家之時的場景,她那三叔似乎並未說什麼話,隻是聽了安排。這種人懂的明哲自保,又擅於營家,果然是個族長之選。
隻是劉萱仍是有些不放心,她問道:“他雖可守業,但似乎魄力不足,如何震住我大伯那般的渾人?”
李澈看著她微微一笑:“朕從來不曾小看女子間的爭鬥,你那二叔不但有四房小妾,且有庶子庶女,可見這內宅並非是你那二嬸能夠震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