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放出去的斥候在出發之前,又從周邊俘回了十幾個昨晚趁亂逃走的官兵,其中一人居然正是昨天傍晚騎馬和刑天軍交手的那個騎將,問罷了名字之後,肖天健才得知這個敵將名叫司徒亮,並非是軍中正兒八經的軍官,隻是賀方的一個家丁中的頭領,算是賀方的一個親隨,本來他是有可能逃走的,但是想到他作為賀方的家丁,主子丟了他回去也沒法給賀人龍交代,本想在附近躲著,趁機收攏幾個潰兵,等刑天軍撤離這裏的時候,回來找尋到賀方的屍體,也好回去交差,沒成想一露頭,便被刑天軍的斥候給抓了個正著,這廝還想反抗,但是被斥候用手弩射中了大腿,結果被生擒了回來。
司徒亮垂頭喪氣的被帶到肖天健的麵前,問清了他的身份之後,肖天健對這個司徒亮倒是很感興趣,因為昨晚在設計圍殲劉萬頃那一部官兵的時候,肖天健始終在觀察著這個司徒亮所率的三十多個騎兵,看到司徒亮第一個看出了他的計劃,試圖拯救劉萬頃所部,後來無奈之下主動撤出包圍圈,又試圖掉頭衝陣,將劉萬頃那一部官兵救出去,結果被打退了回去,這說明這個司徒亮還是很有一些頭腦的,而且他本來已經得以逃脫,卻又掉頭回來,找尋賀方的屍體,說明此人還是一個比較忠義之人。
對於這種人,肖天健並不願殺掉他,倒是還頗有些敬佩於他,於是便對司徒亮問道:“這麼說你這趟被俘,全是因為你想回來找尋你主子的屍體帶回去嗎?”
司徒亮抬頭看著肖天健吐了口吐沫,瞪著肖天健道:“我司徒亮作為賀千總的家丁,戰場上未能保護家主,隻身逃脫已經是有罪了,如若再不能帶回賀將軍的屍身的話,我還有何臉麵回去交差?今日落在你的手中,要殺要刮隨便!不必廢話!”
看這個司徒亮還很是硬氣,肖天健倒是比較欣賞這個人,於是笑道:“昨晚戰場混亂,你未能保全賀方,也算不上你的錯,即便你在場,賀方也絕無翻盤的機會,你不過也隻是留下跟著陪死罷了!我看你作為一個家丁,能忠於其事,得以逃脫卻還返回來找尋你家主人的屍體,也算是忠義之人,我肖某曆來佩服你這樣忠義之人,也不為難於你!
實話告訴你,賀方並未戰死,而是被我刑天軍生擒,既然我們抓住了賀方,便不會放他走了!我不殺你,放你走便是了!來人,給他鬆綁,放他走!”
兩個親兵過來便將綁著他的繩索給解開,推他了一把,對他笑罵道:“算你好命,我們將軍仁義,不殺你了!滾吧!哪兒遠滾哪兒去吧!”
司徒亮楞了一下,他沒想到賀方居然沒死,昨天傍晚時候他奉命率眾抵擋刑天軍攻山,親眼看到賀方身受重創,後來被打散了之後,本以為賀方必死無疑,可是沒成想賀方卻沒死,反倒被刑天軍生擒了,那麼這一下他這趟回來,算是白來一趟了,而且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賊首居然不殺他,還下令放了他,這就更讓他意外了。
看看那些垂頭喪氣被押解著上路的俘虜,他忽然想到,雖說這姓肖的賊首答應放了他,但是這麼多人都看著他被生擒了,他即便是回去找到賀人龍,又怎麼解釋這件事呢?
他本為賀方的家丁,這一戰把主人丟了,他倒是跑了,被抓住之後,又被放了,這事兒說出去誰信呀!賀人龍肯定不會相信他的,而且他被釋放的消息肯定以後會傳出去,作為一個家丁,他回去下場是什麼他自己很清楚,一時間看著眼前忙碌著開拔的刑天軍,他居然沒了主意,愣愣的看著一隊隊刑天軍腆胸疊肚的從他麵前經過,不少人都輕蔑的看他一眼,帶著嘲諷的笑容從他麵前大踏步的走了過去。
司徒亮愣愣的看了半天,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左思右想了半晌之後,忽然一瘸一拐的捂著大腿的傷,跟在了刑天軍的後麵。
肖天健扭頭看到這個司徒亮拖著一條傷腿,一瘸一拐的追著刑天軍的隊尾,並無離開的打算,於是停下了腳步站在隊伍一側,等著這個司徒亮走近他的近前,皺眉對他問道:“你這廝,我已經答應不殺你,放你走了,你為何不走,卻吊在我們後麵,難道非要尋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