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健默默的看了看在兩軍之中的那些遍地的鄉勇的屍體以及傷兵,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他本來打算驅逐著這夥鄉兵,衝散這支官軍的兵陣,趁機掩殺過去,將這支官軍給徹底擊敗也就拉倒了,倒是也沒想著要把這些鄉勇趕盡殺絕,可是沒想到這支官軍的主將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悍然下令屠殺這些潰敗下來的鄉勇,雖說這些人不是他殺的,但是也因他而死,這讓他對這些死傷的鄉勇們多少有些歉意。35
不過這種念頭也隻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馬上便被他給丟到了腦後,而且他勸說自己,反正這些人不是他殺的,更何況兩下都是敵人,死了也不用他可惜什麼,而他眼下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擊敗眼前的這夥官軍,盡快結束這場戰事。
於是他立即定睛朝著對麵的官軍大陣望去,這會兒的官軍大陣還有些混亂,但是主要也都集中在官軍兩翼,官軍正中位置卻擺放著十多輛用堅木製造成的戰車,原來敵將想要以這樣的戰車,構築起他們的防線,來抵禦刑天軍的進攻。
如此一來,想要擊潰這夥官軍,就沒有原來想的那麼簡單了,不過這會兒肖天健看到官軍兩翼陣型已經被潰軍衝亂,這個時候正是他趁機擊敗這支官軍的時候,所以即便是對方設置戰車防線,他也不能停止攻擊,否則的話,一旦給對麵官軍喘息的機會的話,令其重新穩住陣腳,那麼接下來的仗恐怕就要打成膠著戰了。
而這一次他來迎擊官軍,根本就是想要一舉便將其擊潰,以此起到給山西官方一個下馬威的作用,所以持久戰是不符合他的想法的,更何況一旦打成持久戰的話,官軍比他更容易得到支援,一旦讓戰事膠著下來的話,官方肯定會源源不斷的派來援軍,那麼的話就白白浪費了這大好形勢了。
於是繼續下令前進,同時派人立即將後方緊隨而來的黃生強的炮隊趕上來,而刑天軍主力還繼續朝前攻進。
在肖天健的督促下,刑天軍兵將們一刻不停的繼續朝著官軍大陣逼了過去,沿途不斷的邁過倒在地上的鄉勇們的屍身,朝著敵軍兵陣一步步的逼近。
官軍方麵剛才終還是受到了潰軍一定程度上的衝擊,兩翼陣線明顯被衝的大亂,一時間潰兵和官軍絞纏在了一起,而潰軍所帶的絕望與恐懼的情緒也開始在官軍之中蔓延開來,使得官軍陣中開始產生出了騷動。
牛泰雖然靠著鑽營升至眼下的官職,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經驗的,一看到兩翼兵馬已經有點亂了陣腳,於是立即派出他的親兵前去兩翼進行彈壓,同時又派親兵去彈壓後麵亂哄哄的那些潰兵,省的他們把恐懼情緒傳染給自己的部下。
眼看著刑天軍越逼越近,在戰車上的那些小炮便又開始發射了起來,一時間戰車四周都是彌漫的硝煙,幾乎看不清任何事物了,隻能看到濃煙之中,時不時的會噴吐出一些火焰,各色彈丸疾飛出來,砸向刑天軍的隊列。
幸好這些官軍的火炮都是小炮,殺傷力有限,再加上官軍訓練程度很差,射擊精度也很不咋樣,不是打高就是打偏,要麼就幹脆打得太低,直接打到了地麵上,在兩軍陣前騰起一團團的塵土,隻有有限的炮彈在地麵上形成了跳彈,蹦跳著撞入到了刑天軍的陣中,打翻了一些刑天軍的兵將。
一個刑天軍的兵卒緊張的緊握著手中的鳥銃,身體不由自主的有些顫抖,他是年後才在新兵營才結束新兵訓練的一個刑天軍兵卒,年紀也隻有十八歲,被安排到了戰兵隊之後,便被選出當了一個火銃手,領到了一支鳥銃,但是像今天這樣的戰事,他是第一次參與,所以打一開始,就很緊張,剛才麵對那些鄉勇的時候還好一點,畢竟對方抵抗不是很強烈,但是到了這裏之後,看著官軍陣中不斷飛出的炮子,持續的落在他們兵陣附近,甚至直接落在兵陣之中,這會兒便開始有些害怕起來了,雖然他也想穩住心神,嘴裏麵不斷的念叨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但是突然間一顆炮彈飛來,正中他身旁的一個袍澤的頭部,炮彈當即便將他身邊的這個同伴的頭打得四分五裂,鮮血合著腦漿一下噴濺到了他的臉上,而且還有一塊碎肉貼在了他的麵頰上,他驚慌失措的在臉上劃拉了一把,抬手看到滿手是血還有白花花的腦漿,甚至還有一小塊人皮,於是他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還是崩斷了,口中慘叫了一聲之後,一把丟下了肩膀上扛著的鳥銃,掉頭就想朝後麵人群之中擠去,逃離這個令他魂飛魄散的戰場。
他一動,就影響到了隊形,立即後排的兵卒便大罵道:“回去你的位置,快點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走!我不留在這兒了!讓我走!讓開,讓我走……”這個被嚇壞了的兵卒歇斯底裏的狂叫著,使勁的試圖將身後擋著他的人推開,遠遠的逃離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