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三毫米直徑的鉛子在這樣的距離下打在人體上,所形成的傷口是非常可怕的,進去一個小洞,但是卻可以把人體的內髒一下整個絞碎,如果是命中胳膊,脖子的話,巨大的動能幾乎可以把人頭和胳膊當場撕離人體,總之在幾十步距離下,即便是身披鐵甲,也擋不住這樣的鉛彈。
當然最可怕的就是直接命中頭部的時候,人頭就像是開花的爛西瓜一般,腦漿迸裂死的是慘不忍睹,中彈者倒是死的幹脆,一了百了,但是這樣的場景對於他身邊的其他人來說,卻無疑將會成為他們一生的夢魘,終身都將揮之不去。
這樣的殺傷,使得城上守軍剛剛被鼓起的一點士氣頓時便落了下去,官兵們嚇得畏首畏尾了起來,紛紛躲在垛牆下麵,不敢再像剛才那樣冒頭,朝著下麵又是放銃又是放箭了。
趙二驢一直率部衝至城下,對於這一次攻城,趙二驢表現的相當勇猛,這一年來,他實在是憋屈壞了,自從那次他在劉家堡一敗之後,雖然一般人都沒怎麼在意,但是他卻深以為恥,那次慘敗的經曆,在他看來,已經成為他身上無法洗脫的汙痕了,為此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本來以他的資曆,現在起碼也應該和羅立、李栓柱、閻重喜他們平起平坐的,可是就因為那一敗,他卻隻能屈尊於李栓柱之下,當一個副職。
雖然年後刑天軍又和官軍進行了數次大戰,但是他都沒有能撈到表現的機會,重塑他在肖天健心中的形象,而這一次攻打永寧縣城,他作為進攻中的梯隊,另一麵是以凶悍出名的羅立在攻打東門,他怎麼也要在這一戰之中有所建樹,壓過羅立一頭,讓刑天軍上下看看,他趙二驢也不是孬種,比起羅立他們幾個營長,他也是好樣的!
所以當攻城一開始,趙二驢便下了狠心,一馬當先的衝在前麵,調度著麾下的兵將,展開之後,一邊火力壓製城牆上的守軍,一邊親自督戰,督促著手下的兵將開始翻過城外的羊馬牆,靠在了城牆下麵。
因為刑天軍來的太急,根本沒有給永寧縣城守軍太多的準備時間,連在城外構築拒馬和鹿砦的時間都沒有,僅僅是在城腳下麵撒布了一些鐵蒺藜,以此來阻止賊軍的進攻,更何況這幾年來,他們早已習慣了和周邊的土賊們交手,從來也都沒有遇上過像刑天軍這樣凶悍的對手。
雖然有武大烈這個知縣親自坐鎮城南督戰,但是當看清楚城外的這支凶悍的賊軍之後,城上的守軍還是被嚇得不輕,雖然開始也憑著一腔之勇,抵抗了一陣,但是當賊軍使用排槍一排一排的朝著城上打來的時候,還是將他們壓的抬不起頭。
有些官兵試圖通過垛口的箭孔對城下放箭,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城下賊軍的火銃手發射十分精準,居然可以將一些彈丸直接打到到箭孔之中,頓時便將伏在箭孔處的人打得腦漿開花,仰翻在城牆上。
如此一來,守軍便開始架不住了,一些膽小之人便想要逃下城去,可是這會兒那個身為文官的武大烈卻上了火性,掄開手中青鋒寶劍,接連砍翻了幾個試圖從城上逃下去的守軍,紅著雙眼大吼道:“我們乃是朝廷官軍,食君俸祿,拿朝廷錢餉,豈有不戰而逃之理?今日我武某人就在此地,誰要是後退半步的話,就休怪本官手中的劍不留情!這幾個人便是爾等的榜樣,再有人膽敢逃走的話,就跟他們一樣下場!給本官打!放滾木礌石!把他們給本官打下去!隻要擊退他們,王爺還有重賞!殺呀!”
眼看著這個武知縣如同瘋子一般,掂著滴著人血的寶劍,堵在通往城下的馬道口,不讓任何人逃走,城上守軍也都沒了注意,眼看著一道道木梯正在被賊人豎起在城牆上麵,這些守軍還真就被逼得冒了火,反正橫豎都是個死,倒還不如死拚一把,畢竟他們的妻兒老小都在城中,一旦讓賊軍破成而入的話,那麼天知道這些賊軍會如何對待他們,既然連堂堂知縣大人,這會兒都在城上發狂了,那麼他們這些小兵,還有什麼好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