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鎮東北麵的一條溝中,一大群官軍擠在一個小村之中,村民這會兒全部都被官軍給看管了起來,整個入山的溝口都設置了明哨暗哨。
這些官兵各個都操著一口遼東口音,幾乎各個都身披鐵甲,大批戰馬被圈在村子的外麵,有專人負責照料它們,一個身披一套精致鱗甲的彪形大漢手按著肋下的刀柄,臉色鐵青的在村頭站立著,在他麵前跪著幾個戰戰兢兢的兵卒。
“笨蛋!你們這些混蛋壞了我的大事!居然讓賊人的探子這麼輕易的跑了!來人,把這幾個蠢貨給我拉下去砍了!”這個大明的軍官終於爆發了出來,指著麵前跪著的這幾個兵卒大吼了起來。
幾個刀斧手聞令便立即撲了上來,甲葉子和腰間的刀劍相撞發出嘩啦啦的響聲,上來按住這幾個兵卒,便要將他們拖下去。
這個時候那幾個兵卒中的一個小軍官立即掙紮著叫道:“祖副將饒命呀!非是屬下未加小心,而是那些賊軍的探子實在是狡猾,他們進來的時候便小心翼翼,屬下當即便帶人兜了過去,誰料到他們滑不留手,留下幾個人斷後,護著一個人立即便逃了出去!
那幾個殿後的賊人也甚是凶悍,愣是拖住了我等,待我等殺光他們之後,再去追那個剩下的,已經是來不及了!此事屬下們已經盡力了!還望將軍明察!絕非是屬下們貪生怕死不肯賣力呀!”
這個小軍官叫罷之後,其餘的那些他的手下兵卒們也都紛紛叫冤,而且其中兩人亮出了身上的新傷,叫道:“大人請看,剛才小人可是手刃了一個賊人,還拚死吃了一刀,隻是那賊人真是狡猾的厲害,一看到我等現身,便掉頭就跑,我等確實拚了命追趕了,絕無貪生怕死呀!”
“大人,請看在我等千裏迢迢跟著大人一路來到這裏,這些年來跟著大人鞍前馬後,絕無畏戰不前的麵子上,就饒過小人們這一次吧!”
聽著這些手下們的苦苦哀求,這個軍將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不忍,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近一年多來,在河南跟著盧象升到處追剿各路義軍的遼東大將祖寬。
這個時候,幾個軍官也都紛紛為這幾個在山口值哨的兵卒們求情,這件事他們已經盡力了,至於走露了他們在山中隱藏的消息,也不是他們願意的事情,更何況他們剛才在山口也斬殺了數名賊軍的探馬,雖然放跑了一個,但是這種事在戰場上也不可能完全避免,更何況他們中還有人為此已經負傷了,再殺了他們,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而且還有人說他們這些人都是大老遠跟著祖寬從遼東來到這裏,做事也算是勤勉,廝殺也相當悍勇,請祖寬給他們一個機會。
祖寬聽罷之後,怒氣稍稍小了一些,但是還是罵道:“你們這些混賬東西,如此一個大意,便壞了我的大事!
還有你們這些為將者也都知道,為了設這個套給賊軍,我和王總兵說了多少好話,才哄得他咬牙派了這一千多手下給我等充當誘餌,現在就因為他們的疏漏,卻壞了我等好不容易布的這個局,白白讓我忙活了一場!“
這個時候有一個把總對祖寬說道:“大人,俗話說的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也沒有料到,這刑天軍的賊人們會如此小心,王總兵的手下到了柳林鎮三天了,他們愣是沒有去吞這個餌,卻天天派出大批探馬在附近轉悠,估摸著也是有所預料,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他們不過還是一幫流賊罷了,大不了大人率領我等出去,跟他們麵對麵的廝殺一場,也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關寧鐵騎的厲害!高迎祥、張獻忠之輩夠厲害吧,不是照樣被咱們打得是落荒而逃嗎?怕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