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健撥馬轉過身,從馬鞍上提起了他的那杆大槍,高高舉起,朝著官軍即將到來的方向,奮力麾下,閃爍著寒光的槍尖直直的指向了東麵,大吼道:“好!那就讓他們來吧!殺!”
“殺……”軍中大陣再一次響起了一片高呼之聲,如同滾雷一般,響徹了整個洛河河畔。
不多時在東麵的大道上,便躍起了一麵黑色的大旗,不多時一隊隊官軍騎兵便緩緩的從地平線上升起,一排排的推進了過來。
戰場氣氛頓時便凝重了起來,肖天健倒提著長槍,立馬於陣前,也朝著對麵望了過去。
這些趕至戰場的官軍騎兵,此時尚未披甲,當他們一隊隊的抵達戰場之後,在數百步之外也同樣紛紛拉住了馬韁,雖然隊形沒有刑天軍步軍方陣這樣工整,但是卻同樣也透出著一種凜然的殺氣。
隨著官軍中令旗揮舞,這些行至戰場的官軍騎兵們一個個紛紛跳下了戰馬,迅速的將料袋掛在了馬頭下麵,趁著開戰之前,讓他們的戰馬稍事休息一下,同時吃一些精料,補充它們的體力,而這些官軍身上也透出一種隻有強軍身上才具備的那種傲氣,仿佛根本就沒有將刑天軍的兵將放在眼裏一般。
這一戰對於肖天健來說,也同樣深感壓力,畢竟在他的麵前,這支關寧鐵騎在大明天下享有盛名,各路義軍在他們的麵前,幾乎各個都是铩羽而歸,這支精銳騎兵,在這樣的末世,已經成為了大明朝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而盧象升也是憑借著他們,在河南屢屢戰敗各路義軍,而且往往都是以少勝多,將各路義軍殺的是落花流水,伏屍百裏。
在對付這樣的敵人的時候,各路義軍采取的辦法往往是幾路人馬合兵一處,以十倍甚至數十倍的兵力,來阻擋他們,並且設伏包圍他們,然後靠人數壓死他們,可是既便如此,這樣的打法還是往往失利,不但沒有能吃掉敵軍,反倒是被殺得屍橫遍野,最終崩潰跑路,這樣的例子不管是在對付祖寬所部的時候,還是對付已經戰亡的曹文詔,都出現過這樣的事情,上一次曹文詔之所以敗亡,也隻能說是李自成僥幸罷了。
今天,肖天健率領的刑天軍雖然貌似在兵力上稍占優勢,但是他麾下的兵將,卻多為步軍,在這個時代的戰場上,任誰都知道騎兵對步兵的時候,往往是占據著巨大的優勢的,甚至有特殊的時候幾十名騎兵,便能衝垮上千人的步軍的隊陣,更何況這一次他們要麵對的將是名震天下的大明最強悍的關寧鐵騎,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刑天軍的兵力反倒是處於絕對的劣勢,肖天健在得知了這一次的來敵的時候,便已經知道這一戰的危險。
可是他這一次同樣沒有退路,永寧縣他必須要守住,這是他本次率部南下的基礎,一旦失利,那麼整個這次南下逐鹿中原的計劃,那麼就可能完全失敗。
如果這一戰被祖寬所部擊敗的話,那麼就不是跑路的問題了,在對手擁有絕對機動優勢麵前,一旦失敗,那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以他麾下的步軍為主的刑天軍來說,甚至根本沒有逃離戰場的機會,隻會成為這些關寧鐵騎屠殺的對象。
這一點不但他知道,他麾下的諸將也都清楚,但是他還是毅然選擇了前來迎戰,因為他對於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這支軍隊,還是充滿了信心,雖然關寧鐵騎名震天下,在他們刑天軍麵前,也不見得就能討得好去。
但是當真正的敵人出現在麵前的時候,不管是肖天健還是他麾下的兵將們,還是感到了一種強大的壓力撲麵而來,不由得紛紛感到呼吸一窒,所有人的麵色都凝重了起來,好在肖天健早已習慣了這種搏命的事情,雖然被對麵的關寧鐵騎有些震撼,但是麵色卻還是沒有變化,緩緩的一撥馬頭,麵對著自己的兵將們反倒是露出了一絲笑容,突然間又大聲笑道:“怎麼?你們怕了嗎?剛才你們還都叫得歡,難道當看到他們來了,反倒被嚇住了嗎?記住老子的話,我們是不敗的刑天軍,不管前麵是什麼軍隊,在我們麵前,他們隻能被打垮!”
聽到了肖天健這種近乎於調侃一般的話語,眾軍頓時又感到心頭一鬆,畢竟自從刑天軍成軍一來,不管他們麵對著何種敵人,刑天軍從來都沒有敗過,上一次數萬官軍入剿陽城,他們在弱勢兵力的情況下,最終還是殺得官軍大敗虧輸,現在對方雖然是一支強軍,但是兵力還在他們之下,反倒有些害怕,頓時讓諸軍都有些羞愧,這麼一來,初見對手的那種壓抑感,頓時在軍陣之中又被一掃而空,兵將們一個個頓時又換上了一副輕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