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城外還有河南總兵張任學坐鎮,可是張任學本非武將出身,他本來是天啟年間進士出身,曾經曆任太原知縣等文官職務,後來逐步升遷至了鳳陽巡按,去年還朝之後被放之河南,結果他看到河南諸將不思練兵報國,不能用事,便上疏怒斥這些武將,並自請轉為武職,要親自持戈討賊,崇禎帝最終答應了他的要求,說來此人也是一個相當剛直的官員,可是轉為了總兵官之後的張任學卻手中沒有一個兵,後來本來是想從山西調部分兵馬歸他統領,可是山西那邊因為去年和晉南刑天軍大打一場,損兵折將,一時間也抽調不出兵馬給他,最終隻是從彰德府一帶拚湊了部分兵馬給他。
張任學帶著這點東拚西湊的兵馬居然還在河南打了一場勝仗,靠著偷襲克複了魯山縣,雖然後來因為肖天健擊敗左良玉回師豫西,主動放棄了魯山縣,可是也算是這一次官軍和刑天軍的河南會戰之中少有的一個亮點了。
張任學在放棄魯山縣之後,退回開封府,不久便又受命率部趕到洛陽增援,結果他還真就帶著這些雜兵們跑到了洛陽城,駐紮在了城外,受命負責督管城外官兵,可是沒成想等他到了洛陽才知道,這裏的情況已經爛到了極點,洛陽缺糧,福王吝嗇不拔一毛,官軍早就人心離散,根本沒幾個人想著要在洛陽跟賊軍死戰到底,張任學雖然坐鎮城外,可是根本就約束不了城外的這些官兵們,當官兵們看到刑天軍攻過來的時候,頓時卷堂大散,張任學雖然極力勸阻,可是也未能攔住他們繼續留下拚命,倒是連他帶來的兩三千部下,也跟著跑了許多,結果張任學基本上又成了光杆司令。
說來這個張任學也算是可敬,情勢已經發展到了這等地步,可是他還是糾集了極少數的死忠分子留了下來,眼看著刑天軍大軍已經兵臨城下,他帶著這數百死忠,居然對刑天軍的大軍發動了一次有去無回的自殺性的進攻。
肖天健勒馬於大軍之中,看著這支留在洛陽城外最後的一支數百人的官軍,居然來了一次決死衝鋒,也不由得大為驚詫,同時連同他麾下的諸將也暗自對這些官軍感到欽佩,不管是任何朝代,將亡之際總是還會有一批忠於帝國的忠勇之輩為其殉葬,而張任學恰恰就是這樣的人之一。
隨即肖天健下令諸軍停止前進,列陣迎敵,眼看著這幾百人如同蚍蜉撼樹一般衝過來,所有人都一臉肅穆的望著這支官軍,一排排的火銃平放了下來……
城牆上所有洛陽官員和守軍都親眼見證了這慘烈的一幕,數百死忠官兵在張任學的統領下,義無反顧的衝向了比他們強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刑天軍,然後在刑天軍大陣前麵,如同割稻子一般的被刑天軍的火銃割倒在陣前,這種情景幾乎無法令人形容,不少官員當場要麼嚇暈了過去,要麼就仰天長哭了起來。
張任學在第一波火槍齊射之中,便身中數彈倒在了地上,可是他還是掙紮著緩緩的朝前爬,最終直至身上的鮮血流光才停止了爬行,身後留下了一道一人寬十幾米長的血路,而其餘的二三百官兵,則每個人都身中數彈,倒在了刑天軍的陣前,這次自殺衝鋒幾乎沒有給刑天軍造成任何殺傷,所有人都死在了刑天軍火槍齊射之下。
當解決了張任學這二三百死忠大明的官兵之後,肖天健親自提馬來到軍前,並當眾下馬,走到了張任學的屍體前麵,摘下了頭盔,深深的彎下腰,低頭對張任學的屍身鞠了三個躬,而跟著他的刑天軍兵將們也都默默的摘下頭盔抑或是寬沿氈帽,在軍官們的喝令下,齊齊低頭向張任學等這些大明忠烈鞠躬致意,表示他們對這些人的敬佩之情。
事後肖天健下令將張任學這批人的屍體全部妥善收殮起來,並且親自選了一塊地,命工兵營將他們就地掩埋在了洛陽城外,並且在他們的群墓前麵立下了一個大石碑,又讓書法不錯的李進德為石碑提了幾個大明忠烈墓的字,刻在了石碑上麵,以示對這些人的敬佩之情。
也正是因為張任學最終發動的這次決死逆襲,將刑天軍攻城的行動拖延了一天,等到了五月二十的這一天,肖天健才正式下令攻城。
各部炮兵被集結在了洛陽城的南門之外,近百門的六磅八磅炮齊齊的指向了洛陽城的南門一帶,緩緩的抬起了黑洞洞的炮口。
洛陽城作為中華曆史上的著名古都,是有著其重要的地位的,而且曆來在統製中原的各朝各代,都很受重視,雖然幾經毀於戰火,但是都又被重新複建了起來,而到了明朝之後,陽城已經又被重新修建了一番,時下的城牆高達四丈,整體為磚石結構,外有護城壕環繞。周長八裏三百四十五步,壕深五丈、寬三丈。東西南北四座城門,上建重樓,外築月城,構築角樓四座,敵台三十九處,而且在明成化、弘治、正德和萬曆年間,多次對城池加以修整過,到了最近的崇禎四年,由於當時農民軍襲擾中原的原因,河南府又在城壕邊築起攔馬土牆一匝,高一丈。並且把土牆延長三十三裏,引瀍水入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