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名衡其實為了對付刑天軍在城牆上掘洞,也想了不少的辦法,又是在城內挖壕,又是在城牆上朝下投火罐燒,投瓷蒺藜炸,丟火球用煙熏,丟石碾、磨盤砸,總之想盡了辦法,想要阻止刑天軍掘牆,但是結果他們也僅僅是幹掉了不少刑天軍推至城下的洞車(鵝車洞子),傷了一些刑天軍的工兵,但是始終都沒有能徹底阻止刑天軍掘進。
甚至於高名衡還懸下重賞,網羅了幾十個亡命之徒,趁夜用繩子縋下城牆,試圖對這幾處挖掘處采取突襲的方式,幹掉這些在城牆腳下挖掘的賊兵,可是幾十個人一下城,其中倒是有小一半的人居然根本就不是下城拚命的,而是利用這個機會出城,剛一下到城牆腳下,就直奔刑天軍吵吵著他們投降來了!結果暴露了剩下的那些亡命徒,迅速的便被刑天軍給幹掉在了城牆腳下。
城中眼下已經有相當一批官兵還有民眾們已經喪失了信心,整天聽著城外炮聲隆隆,一些人早就不想跟著高名衡和周王死扛下去了,於是其中有人暗中聯絡,想要奪下一個城門,開城門向刑天軍獻降,但是很不幸他們的計劃被高名衡提前發現,派兵將他們的行動鎮壓的下去,一天時間內,在城中抓了近千試圖投降刑天軍的人,都盡數推到城牆上砍掉了他們的腦袋,這才算是穩住了城中的局麵。
不過眼看著刑天軍圍開封已經近月時間,城中本來就缺糧的厲害,到了四月初的時候,城中的糧食基本上已經徹底斷絕了,當兵的為了籌糧,開始在城中對老百姓進行敲骨吸髓一般的大索,直接闖入到城中百姓的家中搜查,凡是發現一點吃的就立即搶走,結果老百姓們徹底沒了吃的,隻能吃城中的一些野草、樹皮,到了這幾天,已經開始出現餓死人的情況,甚至連城中軍將們騎的馬走過之後,都有人跟著將馬糞撿走,拿回去放在鍋裏麵炒幹成黃色,然後和水吞下去,大批老百姓餓得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家中等死。
而就在四月初三的夜晚,城外東西兩麵的壕溝之中卻異常的忙碌,一隊隊刑天軍的兵將們開始進入到這些提前挖好的壕溝之中,更有大批輜兵扛著一箱箱的東西進入到壕溝之中,最終將這些東西填入到了一個深不可見底的洞穴之中,連洞穴裏麵的燈,都用的是氣死風燈,並且隔不遠就開鑿出一個放置燈火的格子,這些木箱被小心的一箱箱的傳遞進這些地洞之中。
當天快亮的時候,這些洞穴被工兵營用大量的沙土包又給死死的填了起來,僅僅在地洞口外麵留下了一根打通的竹管,在竹管之中引出了一根長長的藥撚子。
大批刑天軍的兵將們都披掛整齊,沿著一道道的壕溝側壁坐著睡覺,其中包括革左五營之中精選出來的那些精兵們,也都將刀槍擦拭的鋥亮,打磨的鋒利異常,枕戈待旦的在老回回等人的率領下進入到了壕溝之中,靠在溝壕的旁邊睡覺,即便是睡不著的也閉目養神,隻有很少的人睜著眼看著天空,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所有人都顯得很是凝重,除了軍官們小聲的傳達一些命令之外,整個城外東西兩側壕溝之中隻有兵卒的鼾聲和呼吸聲,月光灑在壕溝之中,大片的槍尖和刀鋒都閃爍著冰冷的寒光,黑黝黝的甲片上也時不時的會有寒芒閃出,所有人都進入到了臨戰的狀態。
更有大批火炮也在遠處集結了起來,一門門火炮的炮口都指向了這段城牆,炮手們就抱著膀子睡在大炮的旁邊,成箱的炮彈就擺放在他們的腳旁。
雖然晚上行動盡可能的隱秘,但是城上的官軍還是感覺到了什麼,城上有一種一場壓抑的不安在到處蔓延著,這種氣氛使得不少的守軍都睡不著,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了,守夜的官軍數量也增加了不少,不但陳永福和他兒子陳德都不約而同的走上了城牆,努力的朝著城外觀望,就連已經好多天都沒睡過一個好覺的高名衡在夜半的時候,也從府中出來,登上了城牆朝外觀望。
但是黑乎乎的城外基本上看不到什麼動靜,但是無形之中卻似乎傳到城上了一種巨大的壓力,使得守軍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高名衡和陳永福都在城牆內伏在城牆上傾聽了一番,已經連續多天日夜不停的掘牆聲音在這一晚卻停止了下來,這反倒讓他們更加感到緊張,城外安靜的有點異常,刑天軍要做什麼?他們一時間無法猜測,但是總覺得這種安靜不是正常現象,刑天軍一定是在策劃一場什麼陰謀。
於是高名衡下令增派更多的官兵在城牆上下巡視,整個開封城全部戒嚴,不許任何人在街上走動,同時派人在幾處掘城的地點內部加強戒備,時刻都安排人在城牆上傾聽聲音,並且在城內地麵上埋設了許多大缸,作為甕聽,來監測地下的聲音。
後半夜的時候在軍官們的命令之下,更是開始時不時的會朝著城外開上幾炮,炮口閃出的光芒照亮了城外的戰場,炮彈呼嘯著落在城外,但是卻並沒有引起什麼騷動。
而且守軍還不斷的朝城外發射火箭,試圖照亮城外更遠的地方,使他們能看清城外刑天軍的動靜,可是映入眼簾的卻隻是黑乎乎的一片,能看到的還是那些縱橫的溝壑,卻看不到地麵上有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