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大規模的調動兵力和物資,自然也就不可能掩人耳目,畢竟剛剛欺騙了官府一次,這一次官府肯定也不會再輕易上當了,所以肖天健也就沒有再搞什麼佯動,直接便打出了要兵發南京應天府的旗號,並且在軍中大肆宣揚,以此來調動將士們的士氣,當肖天健領兵抵達宿州大營的時候,軍中將士早就在校場上喊殺震天的在加緊練兵了,而且到處高呼著打進南京城的口號,可以說是早已吵吵的人盡皆知了,想要官府不知道這件事,是不可能的了。
肖天健到了這個時候早已不在乎官府知不知道他要打南京城了,在他看來,官府知道不知道都無所謂了,越是早一點傳入到丁啟睿的耳中,那麼丁啟睿便越會從湖廣撤兵的快,羅汝才和湖廣留守的兵將的壓力便會減輕,這也是他大張旗鼓的叫出打南京應天府口號的原因。
宿州以南就是鳳陽府,鳳陽府乃是大明朱家的祖墳所在地,且不說其地理位置如何重要,單單是政治地位便是了不得的事情,崇禎八年的時候,高迎祥和李自成、張獻忠兵發鳳陽府,奇襲鳳陽,火燒明皇陵,結果鬧得朝野大震,朝廷也亂了手腳,為此崇禎事後又是發罪己詔,又是逮問罪臣,殺了一大幫官員。
現如今刑天軍南下攻打南京城,就少不了要途徑鳳陽府,鳳陽府也就首當其衝成了這一次肖天健領兵南下的第一個要攻打的要地了。
在肖天健抵達宿州澮河大營之後幾天時間之中,羅立等重要的兵馬也都紛紛開至了宿州一帶,到了四月十七這一天的時候,在澮河一帶肖天健已經集結起了三萬多人馬,而且這三萬多兵馬皆為可以直接上陣的戰兵,除此之外肖天健還從河南一帶集結起來了近兩萬預備營和助戰民壯,分別屯駐在宿州和亳州一帶,負責保護刑天軍後方的安全。
在澮河兩岸,更是運送來的物資堆積如山,大批各地匠作營新造器甲和彈藥也運送來了不少,新到的各部就地便直接補充足了他們所需的彈藥,換裝了殘舊和報廢的器甲,完成了出發前的準備。
肖天健在十七日這一天,在澮河南岸大營外麵集結起來了各部的兵馬,殺牲祭旗,誓師開拔,隨著號炮聲響起之後,一隊隊兵強馬壯的刑天軍兵馬,立即便高歌著朝著鳳陽府方向開去,這數萬人馬可以說大部分都是刑天軍的精華所在,許多人馬都是剛剛參加過了陽穀縣大會戰之後,立即便開拔過來的人馬,其戰鬥力之強,已經足以藐視現如今大明任何一支官軍了。
在宿州通往鳳陽府的幾條路上,大批刑天軍旌旗如雲,鐵甲錚錚的爭先恐後的朝前開進著,一支支人馬士氣如虹,戰意大有直衝霄漢的架勢,你追我趕的全速朝著鳳陽府開進。
而肖天健也策馬行於軍中,瞧著前不見頭後部見尾,正在蜿蜒朝著前方行進麾下的大軍,以及那些被騾馬拖曳著在大道上滾滾前進的各型火炮,還有那些裝載著各種物資的大車,自豪感不由得便由然而發,這支軍隊是他一手從十幾個土匪,逐步的經營到眼下的這等地步,這樣一支軍隊,是他傾注了幾乎所有的心血,一點一滴的積累起來的成果,從崇禎七年到現在的崇禎十三年短短的七年時間裏,這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軍隊已經放眼天下,罕有對手了,原本他很遙遠的那個理想,到現如今已經成為了觸手可及的現實。
七年時間之中,他自己都記不清身上受過多少傷了,這七年之中,絕大部分時間裏,他都在率領著這些兵將們,在廣闊的中原大地上南征北戰,和官軍打,和同行打,和建奴打,終於打出了一塊屬於他的天地,現如今他就要率領這支兵馬,將大明王朝給徹底推翻,重新塑造出一個全新的曆史,換作誰在這個時候,恐怕都很難心緒平靜。
這七年之中,多少他身邊的人來了又去了,前赴後繼的倒在了他前進的道路上,為他鋪就了這條康莊大道,回想一下那些熟悉的麵孔,現如今許多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人世間了,許多人的命運因他而改變,有的人生存了下來,有的人卻死去了,肖天健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會兒他的心情,隻覺得是心潮澎湃,忍不住想要大聲的吼叫一番,來抒發一下他的心情,可是他最終沒有這麼做,現如今的他已經貴為刑天軍的魁首,所有人都在看著他,他可不想讓手下的人以為他瘋了,所以他隻能盡可能的抑製住澎湃的心情,用力的深呼吸了幾口氣,朝著遠方望去。
鐵頭側頭看著在馬背上有點失神的肖天健,又四顧了一番正在朝前行進的大軍,微微露出了一點會意的笑容,他是最早跟著肖天健的人,一直走到現在,眼看著肖天健帶著他們,一步步的經營出這樣的一番事業,換作誰看著這樣的大軍,都無法不為之動容,更不用說肖天健這個一手創建起這樣一支軍隊的主帥了,就連他和手下的那些近衛們,每每看到這樣的場景,也都不由得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