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輩子他與她終究有緣無分。既然如此,他還在糾纏什麼呢?愛一個人,並非是要占有她啊。
他知道,蕭霆軒雖然傷害了她,但是她心中仍舊還愛著那個男人。就像他一樣,一次次被她拒絕,可仍舊忘不了初見時的悸動,忘不了她肆意傲然的睥睨目光,忘不了她翩然的絕美舞姿…
既然決定放棄了,那麼,他也一定要看著她幸福他才安心。他知道,蕭霆軒同樣也對她一往情深。別以為那每夜的簫聲就隻有淩汐涵聽得見,他同樣知道。那樣纏綿入骨又悲切哀鳴的簫聲,足以表明吹簫的人是何等的哀傷與深情。所以,他認輸了,輸給蕭霆軒,他心服口服。
從前他不相信什麼前世今生,可是如今——
他閉了閉眼,“去找他吧…”縱然已經決定放棄,可是說出這句話,他的心卻是那麼的疼。那種疼不是特別清晰,卻連著每一根血管,每一寸肌膚。就連呼吸,也變得窒息而疼痛。
淩汐涵微微愣了愣,沉默半晌。
蕭銘瀾又道:“你那兩個丫鬟,就是若雨和若雪,已經自盡了。”
淩汐涵沒有說話,目光卻有些複雜。
蕭銘瀾低頭,從袖中拿出一個信封,慢慢的交給她。
“這是皇後給你的信。”
淩汐涵身形一震,蕭銘瀾目露疼惜之色。
“他說,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這封信上麵。如果你不想看,就燒掉吧。”
淩汐涵死死的看著那封有些泛黃的信,良久,她終究還是接了過來。手指緊緊的拽緊,目光既冷又寒。過了半晌,她還是打開了信封,目光觸及上麵熟悉而雋秀的字跡,心中有些複雜。
她閉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氣,突然說了一句。
“我想出去走走,可以陪我嗎?”她說話的聲音很輕,沒有淡漠或者冷冽,隻是很平和的一句話,就連語氣,都沒有絲毫起伏。
蕭銘瀾卻是聽得一震,心中如被亂麻攪著。良久,他才微微笑著,嘶啞著嗓音道:“好。”
要過年了,被接連多日來的大雪衝刷得有些冷清的街道也被這樣的氣氛感染,屬於家的溫馨,處處可見。
淩汐涵看著街上行走的百姓,“不是說要開戰了嗎?為何這裏的百姓仿若絲毫不被影響?”
蕭銘瀾目光微頓,她還是關心他的。
掩下眸中失落,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雲州距離邊關還有幾座城池,即便開戰,短時間內也不會波及至此。”
淩汐涵垂下眼眸,靜默不語。蕭銘瀾一直靜靜站在她身邊,也沒有說話。就這樣,兩人一直走著走著,已經走出了一條街,來到了後街。這是一條幽深的古巷,兩邊住的都是生活樸素的平民百姓。
已近午時,房頂上炊煙寥寥,飯菜的香味撲入鼻端,讓人聞之也不禁升起了食欲。
“你早上沒吃什麼東西,要不要去吃一點?”蕭銘瀾心神一動,在她耳邊征求的說道。
淩汐涵目光看向不遠處,那是一個賣餛飩的小飯館,雖然比不上精致豪華的酒樓,生意卻是極好的。店小二忙裏忙外,大冷的冬天,他額頭上卻布滿了汗水。不過看的出來,他很開心。
“就去那個麵館吧。”她說著就徑自朝前走去。
蕭銘瀾微愣,他出身皇室,王府嫡長子,自小就錦衣玉食,綾羅綢緞,根本沒到過這種街邊小攤吃東西。
“不習慣就回去吧。”淩汐涵察覺到他沒有跟上來,遂回頭淡淡說了一句。蕭銘瀾身份尊貴,從小長大自然是前呼後擁,身邊更是不乏下人伺候,吃飯穿衣都是很講究的,怕是從來沒來過平民小巷吧。她也理解。這個世界等級觀念很深,依蕭銘瀾的身份,自然是不願與低賤的平民在一起用餐的,那會降低了他的身份,對他的名聲也不好聽。
她笑了笑,腦海中又劃過另一張容顏。想起竹林裏,他親手搭起架子烤野味兒,熟練的動作,溫柔細致的眼神…
一陣寒風吹來,淩汐涵猛然回神,發覺臉頰有些冰涼。伸手一摸,這才發覺,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