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銘瀾走過來,負手而立。
“這一戰,將會在整個天下所有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淩汐涵忽而淺淺勾唇,“逸親王何不派兵相助?”
蕭銘瀾目光微漾開笑意,“聽聞西境在一個月前忽然發生暴動,逸親王正費盡心思的壓製。”他眸光微轉,又道:“北鏡那邊,好像也出了點事,敬親王正忙得焦頭爛額,脫不開身。”
淩汐涵嘴角的弧度擴大了,眼中笑意寒涼。
“不愧是歐陽宸,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先絆住了逸親王和敬親王,讓他們脫不開身來派兵援助。”她忽而輕輕一笑,“我若猜得不錯,隻怕京都又該不平靜了。”
蕭銘瀾笑望著她的側臉,眼中含著寵溺。
“否者你以為你父王為何沒有跟隨?”
淩汐涵沒有說話,隻是目光靜幽。
雪,還在紛紛而落,灑在她身上的白狐裘披風上,融為一片。
良久,她突然說道:“願不願意與我下一盤棋?”她眸光回轉,帶著流光溢彩的笑意,嘴角也淺淺勾起。絕色的容顏於雪色中更顯風華絕代。
蕭銘瀾心中一動,“有何不可?”他大手一揮,旁邊佇立的一個木樁便被削成平桌。手指隨手在上麵劃出中橫交錯的線條。
“何以為棋?”他抬眸問她,眼中笑意一片。
淩汐涵水眸流轉,看著紛紛降落的白雪。忽而手指翻飛如夢,那片片白雪便自她手中彙聚成白色的棋子,晶瑩剔透,玉質圓潤。
“我的白棋好了。”她挑眉,顯然不準備幫他準備黑棋。
蕭銘瀾劍眉微揚,忽而朗朗笑開。右手掌風凝聚,滿地的白雪忽而向兩邊散開,露出鑲嵌在地麵大小不一的石頭。他隨後一揮,那些石頭便騰空飛起,而後在他指尖消磨間融化成黑色的棋子落於桌麵。
“可行?”
淩汐涵不置可否,纖白的手指執起一顆白棋。
“他們在戰場廝殺,我們便以此棋盤為局,一局定勝負,如何?”
蕭銘瀾心如波濤狂湧,眸子湛亮如星辰。
“以盤為天下,以棋子為兵將,一舉定江山?”
淩汐涵沒說話,隻是淡淡而笑。
江山如畫,美人如花。金戈鐵戟,白骨森然。紅顏梟雄,傲然天下。
她手中白棋已經棋盤上中心的位置。
這個天下,並非隻有男人才可以逐鹿。
蕭銘瀾看懂了她心中所想,也不多言,執起一顆黑棋落於棋盤之上。他臉上微微笑著,心卻在撕裂的痛著。
黑和白,兩個極端。
白色,代表著蕭霆軒。那個男子,永遠一襲白衣,如雪清傲,如仙氣質,傲然立於雲端,睥睨天下。
黑色,代表著歐陽宸。那個男子,常年一身墨衣,如夜深沉,如畫似幻,淡然佇立蒼穹,俯視山河。
這樣兩個同樣風華絕代的男子,似乎天生便是兩個極端,注定了生死為仇。他們有傾世容顏,有世人仰望不及的高貴身份和智慧,有一身高森莫測的詭譎武功。他們所擁有的一切,都足以令世間所有男子嫉恨。然而,這樣兩個集所有風華智慧於一身的男子又是那般驕傲和尊貴,讓人隻可仰望,生不出半點猥褻之心。
如果,這兩個男子是朋友,那麼這個天下,何愁不能圓複?
可惜,世上總有那麼多不如意。這樣兩個同樣優秀的男子,卻又愛上了同一個女子,加快了他們之間的戰鬥。
最後的勝負,究竟花落誰家?
而那個女子——
蕭銘瀾抬眸看著坐在對麵的女子,眉目纖華,紅唇如櫻,肌膚映雪,端的是絕色傾城,顛倒眾生。她白皙的手指執起更加雪白的棋子,靜靜落於棋盤之上,臉上仍舊波瀾不驚的淡然,仿若世事都握於她掌心之中。
他忽而無聲的笑了,眼中無盡淒涼與自嘲。
從她執起那枚白色棋子開始,就無聲告訴了她的選擇。
刺激此刻,她仍舊相信蕭霆軒,仍舊支持蕭霆軒。她此番舉動,不過是用婉轉的方式,最後一次讓他放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