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察覺到了我的視線,鏡子中的新娘緩緩的抬起了頭,向著我伸出了手,她的手消失在了鏡子的邊緣。
突然,一隻手憑空出現,搭在了我的手腕上,我隻來得及看到白嫩如蔥的手指,手就一抖,快速的躲避。對方的手消失了,我卻忘記了我正在開車。
車輛頓時不受控製的走起了S形,我剛想要踩刹車,眼前白光一閃,隨即就是劇烈的撞擊聲傳來。
我隻感覺到身體劇烈的晃動,頭部直接撞碎了車窗上的玻璃,大腦一陣的發懵。視線變得模糊,隻看到紅色的尾燈離我遠去。
大爺的,後麵果然有車。
剛剛想完,整個人就陷入了黑暗中。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依舊坐在車上,車燈和儀表盤上的亮光已經消失了。輕輕的揉了揉頭,我才坐直了身子。
車外一片漆黑,看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我艱難的從褲兜裏麵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開,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手機黑色的屏幕中,一男一女兩個老人正端坐在太師椅上,中間有一張方桌,上麵還擺放著茶水,正是正廳中的男女,看到這一幕,我不自覺的響起了男人的笑聲,和女人那句:感謝參加吾兒的什麼禮。
怪不得穆青會躲在狹小的空間中,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夠看到這些東西,對人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我一咬牙,開啟了手機,給李晴雪的舅舅打去了電話,熒屏雖然亮了,但是依舊可以看到那兩個老人,就好像是倒影一般。
猶豫了很久,實在沒有膽量將手機放在耳邊,於是直接開了免提。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我心中長出了一口氣。正準備讓舅舅帶著小雪和懷懷來接我,電話裏麵傳來的卻是有嗩呐這些組成的喜慶音樂。
這個音樂我很熟悉,正是踏入四合院的時候聽到的音樂。而在音樂中,似乎還有人在說話,隻是在巨大的音樂聲中,聽不真切。
而真正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音樂中不時夾雜著一聲聲淒涼的慘叫,和喜慶的音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實在忍不住,直接掛斷了手機,不過並沒有將手機扔出去,而是倒扣著放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還得靠自己啊。
我刻意的避開鏡子,嚐試著走出汽車,隻是膝蓋在猛烈的撞擊中受了傷,別說站起來,連稍微打直都疼得要死。
嚐試了好幾次,我終於放棄了,車禍被撞死,總比嚇死的名聲好聽吧。
不過我並不願意放棄,一邊放出了紙鶴,一邊聯係了小強。看著紙鶴飛遠,我才疲憊的躺在車座上。
而在我的麵前,所有的車窗和玻璃上,都出現了同樣的畫麵,坐在木床上的新娘。
一定要快啊,說不定我就死在這裏了。
大約過了幾分鍾,或許見我一直沒有動靜,鏡中的新娘終於等不及了,芊芊的玉手向我緩緩的伸了過來,看著手消失在鏡子邊緣的時候,我還是決定要拚一把。
人可以死,但不能死得沒有尊嚴,起碼讓我擺脫了單身狗的命運吧。
在我的控製下,懷中的紙狼一隻隻的衝了出來,攻向各個方向的鏡子。我隻是下達命令,卻沒有再去控製,因為那隻手已經穿過了空間的限製,直接出現在了我的肩膀上。
而這一刻,我已經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大爺的,蒙著頭也這麼準。
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無論是後視鏡、擋風玻璃還是其他的地方,都開始在紙狼的攻擊下四分五裂。上次抓住紙狼的長發並沒有出現,就好像已經放棄了反抗一般。
不過我知道,放棄反抗的應該是我。
視線中,已經沒有了新娘的身影,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
就這樣結束了,這個也太簡單了吧。
我正想著,突然感覺到頭上出現了什麼東西,正一點點的從上方垂下,擋住了我的視線。抬頭一看,我急忙閃避,蓋下來的正是紅色的蓋頭。
隻是我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蓋頭已經整個人蓋著了我的頭上,眼前頓時變成了一片大紅色。
紅色的蓋頭仿佛有魔力一般,讓我沒有辦法挪動絲毫。而清晰的喜樂再度響了起來,透過蓋頭下方的縫隙,我能夠看到,我正坐在一張木床上。
我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遠處就傳來了數個年輕人說話的聲音,而不多時,聲音來到了我的身邊。
“大槍,這裏有個新娘呢,要不我給你們合個影。”
“這個鬼屋一點也不好玩。”
“打開蓋頭看看新娘漂不漂亮。”
……
聲音相互打趣,我心中卻在呐喊:“快點,快點打開蓋頭,打開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