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刻顯然不是斤斤計較的時候,段之淳的來意祁凜如今已是完全明了,但看冥地主人的臉色,這件事似乎並不好解決。
果然,隻聽冥地主人冷哼一聲道:“想要救人,卻妄圖白取,簡直可笑。”
段之淳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諷刺受影響,“晚輩並不奢望前輩能夠施舍什麼,隻求前輩告知修複經脈的藥方,大恩大德此生不忘。”
冥地主人道:“我記得這世上修複受損經脈的藥方並不少。”
“卻除了前輩手中這一份,沒有能與納靈石完美融合的藥方。”
冥地主人的臉色緩了緩,道:“我手中這份藥方是當年意外所得,我為此曆盡千辛萬苦,斷不可能就這麼容易地給了你。”
段之淳見他有鬆口的跡象,連忙趁熱打鐵,“隻要是前輩提出的要求,晚輩能做到的,定不負所托。”
“好。”冥地主人道,“我的要求,隻有一個。”
段之淳道:“前輩盡管吩咐。”
“我要你自廢經脈。”
段之淳一怔。
祁凜忍不住道:“這未免太……”太過嚴苛了。
冥地主人當年自廢經脈是迫不得已,如今分明沒有必要卻硬要讓段之淳受此折磨,祁凜頓時對他這個便宜爹沒了好感。
冥地主人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過無情。”
祁凜抿唇不語。
冥地主人道:“當初我與你母親同甘共苦,如今此人為了他的妻子來向我求藥,我自然要看看他的誠心如何。更何況有了我的藥方和納靈石,你還怕他的修為不能恢複如初?”
他的話祁凜自然是明白的。
隻是讓一個好好的劍聖,突然變成廢人,一切再從頭連起,這不是折磨人是什麼?
冥地主人看祁凜的神色也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也不願去管他了,隻是對段之淳道:“我給你一天的考慮時間,若是你同意,我便將藥方交給你。”
段之淳突然站起來道:“不用考慮了,我願意自廢經脈。”
祁凜頓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印象中,段之淳一直是一個不可一世唯我獨尊的家夥,他對齊非連的感情多半也是強製性的,卻不知他竟能為一個毫無用處的廢人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祁凜著實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段之淳又道:“不過,可否請前輩通融一下,先將藥方交給晚輩。待晚輩收集齊了藥材,並從靈隱峰上取得了納靈石,定會回到冥地,在前輩麵前自斷全身筋脈,決不食言!如若晚輩食言,以前輩的實力,追殺晚輩也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
冥地主人聞言皺眉:“我追殺你幹什麼?又不是閑著沒事幹。”
祁凜很想在心裏說:你逼人家自廢經脈就已經很閑了!
可是他不能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亂插嘴。
段之淳動了動嘴,剛要說什麼,就聽冥地主人道:“你不用去找藥材了,我這裏還有當年留下來的丹藥,納靈石我也可以替你們去取,你現在隻要在我麵前自廢經脈就可以了。”
段之淳眼神閃動,居然真的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凝聚起了一股劍氣。
祁凜見他來真的,忍不住大聲叫道:“段之淳!你瘋了嗎!”
冥地主人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祁凜置若罔聞,伸手就要去阻止段之淳。
可段之淳卻在他動作之前忽然撤回了劍氣。
冥地主人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怎麼?這麼快就後悔了?”
段之淳抬頭看向他,眼底的神色沉靜如一抹深潭,他道:“不,我絕不後悔。隻是想請前輩再給我半天的時間,我要與我的妻子說一些話,明天早晨,我定然準時來到前輩屋前,也請前輩履行承諾。”
冥地主人心說你妻子又不在冥地,如何說話。但隻兩秒,他就反應了過來。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個絕美男子的模樣,嘴角抽了抽,無語道:“可以。”
段之淳得到了肯定的答複,立馬道了聲多謝,轉身跑了出去。
冥地主人看向祁凜:“你還有事?”
祁凜對他如今好感全無,冷淡地回答:“他要為了妻子留在父親這裏,我卻不能留了,我要帶著我自己的妻子出去尋找剩下的藥材了,在此向父親告辭。”
冥地主人淡淡地道:“你殺了我三頭魔狼獸,如今卻想什麼都不做就離開?未免想得太簡單了。”
祁凜心中一涼,不知他為何又提起此事,隻能硬著頭皮道:“那父親待如何處置祁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