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凜被他可愛的聲音弄得失笑,捏了捏他的臉頰,道:“沒事,你繼續吃吧。”
杜阮廷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被捏到的地方,低頭繼續吃飯。
祁凜看著他單純的姿態,心中卻忍不住懷念起以前那個沒有失憶的杜阮廷了。
之前的杜阮廷雖說脾氣壞了些,而且與自己還有些齟齬,但至少還是個活了兩輩子的成年人,遇到事情還能商討一番,那像現在這個,修為倒是沒變,聰明勁也不見減少,但心智卻停留在了十四歲。別說他本身對外界的那些彎彎道道的無法理解,祁凜自己也不願意將這個“十四歲”的哥哥給抹黑了,自然不舍得告訴他太多事情。
也不知哥哥究竟什麼時候能恢複記憶啊。
祁凜在內心哀歎了一聲,低頭吃飯。
唐門的弟子眾多,所以自立為城。
但唐門嫡係的一脈卻隻有幾百人,所以在城中央還有一座大宅子,裏麵全部都是唐門的嫡傳弟子,也是整個唐門的核心人物。
來唐門拜訪的求藥人不少,於是唐門的大宅每半月才開一次大門,將那些從界內各地趕來的求藥人放進去,在接客的百草堂等候。
祁凜和杜阮廷來得不巧,在唐門城呆了足足七天才遇上了半月一次的迎客日。
他們跟隨著近百人的大部隊來到了百草堂。
一位十七八歲的小侍童端著一疊白紙走了上來,給沒人分發了一張。
站在上位的管家模樣的人道:“請各位將自己能付出的報酬加碼填寫在紙上,放入我身邊的缸內。”
這就是第一輪篩選了,選出財力較強的求藥人留下。
拿到白紙,百草堂內一時間升起了短暫的喧囂聲。
財力自認為很強的人,唰唰唰寫下一個金額就交了上去,而財力相對較弱的,則竊竊私語商量著怎麼寫出家中能夠付出的最大金額。因為唐門講究的是先交錢再交貨,一旦求藥人預付不出自己寫下的金額數目,不但得不到醫治,還會連累整個家族。別忘了,唐門裏可不僅有藥師。
祁凜衡量了一下,鶴靈山和杜家兩家的身價,抬手寫了個數目上去。
杜阮廷一看到他下筆,驚愕道:“你……”又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
祁凜放下筆,將寫了金額的紙張折疊起來,用眼神詢問:怎麼了?
杜阮廷搖了搖頭。
祁凜朝他挑眉。
杜阮廷猶豫了半晌,啜囁道:“會不會太多了?”他不知道家裏人能不能負擔得起。
祁凜笑著道:“你也太小看自己的家族和鶴靈山了。”
杜阮廷對內宅之事確實不怎麼了解,隻能一切聽從祁凜的。
待所有人都將紙條放入缸內,管家便差侍童將瓷缸搬了下去,道:“還請諸位稍等片刻,待我等將從中選出標價最高的前二十位列出,再進行下一輪。”
眾人沒有異議,管家便也進去內堂了。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時辰。
幸而唐門十分恪守待客之道,派人上了不少精美的茶點,大家也都是有求於人,倒沒有人發出什麼怨言。
一連喝了兩杯茶,吃了兩塊晶糕,管家才拿著一疊紙姍姍來遲。
眾人立刻正危襟坐。
管家甩了甩紙,朗聲念道:“第一位,尋南城李家,一百萬金。”
眾人頓時發出一聲唏噓。
被點到名字的李家代表立刻得意洋洋地扇了扇折扇,好一派紈絝子弟的架勢。
“第二位,留勾城張家,七十萬金。”
又是一陣唏噓。
張家臉色也不免顯出了得色。
管家繼續往下念。
祁凜也就靜靜地等著。
一直到後麵,他填寫的三十五萬金以第十九位僥幸進入了前二十位。
除了隻差兩三萬金而不慎落選的兩家頗有怨詞,其他人在宣布了名額之後很識趣地什麼都沒說,紛紛離開了。他們對唐門到底是有畏懼的,不敢在人家的地盤上發表意見。
杜阮廷忍了半天沒忍住,他推了推祁凜的肩膀,好奇道:“你怎麼知道這個價格可以進入前二十?”他之前還以為寫多了,結果聽到第十名的出價時又恨不得祁凜多填一點,最後緊張了半天,竟是正好的。
祁凜嘴角彎了彎:“猜的。”
杜阮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