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仙兒的速度越來越快,手心也因為消耗了大量的劍氣而開始出汗,變得有些黏膩。
相握的手掌滑開了少許,唐仙兒臉色一凝,連忙想要抓住杜阮廷的手腕,卻忽的一陣妖風刮過,二人的雙手完全分離了開來。
隻一瞬,杜阮廷和祁凜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迷霧之中。
唐仙兒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她連忙用更快的速度往外掠去,不多時便飛出了迷霧的範圍,可她卻毫不停歇,繼續往雲陽穀深處跑了過去。
這邊杜阮廷與唐仙兒分散了開來,頓時迷失了方向。
幸而身後的祁凜還牢牢地抱著自己,總不至於孤身一人陷於困境。
迷霧越來越濃了,祁凜隻有湊近杜阮廷,幾乎臉貼著臉的距離才能將對方的五官看清,“哥哥,方才似乎起了一陣奇異的妖風,刻意將我們與唐仙兒分離了開來。”
“不錯。”杜阮廷點了點頭。
他之前與唐仙兒離得最近,所以感受得比祁凜更真切,那道勁風幾乎是貼著自己的臉頰刮過去的,還帶著幾不可聞的殺氣。
“如今怎麼辦?”祁凜問道,“我們可能支撐不了多久了。”
他們二人中沒有一人擅長對付幻境,若是真的陷入,恐怕也隻能徘徊於內,束手無策。
恐怕隻能等唐仙兒回來搭救他們了。
想到這一點的祁凜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在這種時候竟然隻能仰仗著情敵。
杜阮廷道:“不要自亂了陣腳。據我所知,幻境都是根據人心中最害怕,最心愛,最執著的那段記憶而產生的,若是我們能在幻境中控製住自己的心魔,想要破解幻境,也不是難事。”
祁凜聞言,忽然笑了笑。
杜阮廷問道:“你笑什麼?”
祁凜道:“我是在想,若是幻境中的哥哥主動對我投懷送抱,我恐怕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杜阮廷:“……”
他沒好氣道:“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情胡思亂想!”
祁凜被嗬斥,也不見愧疚,隻是賠笑道:“哥哥別總是為玩笑話生氣嘛。”
杜阮廷無言以對。
他拉著祁凜的手,摸索著在地上坐下。
也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事情,還不如先休息一會兒再說。
可杜阮廷萬萬沒想到,自己原本隻是想就地坐一會兒,卻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逆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找弟弟的麻煩,為父難道沒有教導過你孝悌之禮嗎!”
伴隨著一句熟悉又陌生的怒吼,一道破風的聲音隨之傳來,之後,便是皮開肉綻的疼痛感。
杜阮廷皺了皺眉,從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眼前站著的人,是杜嶽峰。
杜嶽峰不是死了嗎?
可還不等他疑惑,鋪天蓋地的疼痛感就從渾身各處傳了過來。
杜阮廷疼得眼前一黑,慘白下了臉。
杜嶽峰怒氣衝衝地將鞭子往他身上一丟,嗬斥道:“你今天就在這裏給我跪著,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說罷,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杜阮廷強忍著周身的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坐在一片雪地之中,渾身上下都布滿了猙獰的鞭傷,連衣服都幾乎被抽成了碎片。
這場景……似曾相識。
杜阮廷在腦海中細細回憶了一番,忽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他十四歲時的記憶嗎?
難道說他又回到過去了?
他咬著牙,往自己的傷口上按了一下。
“嗚——”巨疼無比。
這不是做夢?這不是做夢!
他究竟為什麼又回到了十四歲?!
杜阮廷的腦子運轉了一遍,卻沒有發現意識中係統的存在。
他的重生,他的過去,該不會隻是他的南柯一夢吧!
杜阮廷不願相信,他跌跌撞撞地從雪地上爬了起來,就衝進了屋子裏。
房間裏的下人們看到渾身是血的大少爺,都嚇得驚叫了起來,但卻沒有人敢上前去問上一句。
他們不問,杜阮廷也省去了應付他們的麻煩。他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推開房門,房間內的一切都與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他真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