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楚央的沉默,同坐一張桌子的兄弟聽聞這話,不由感慨鳳冽辰對兒子的縱寵。家族越大,曆史越久,作為家主之人所作所為便越受限製,像這般漫不經心的決定,還是有關一族訓誡的話,難得有人敢說出口。
“閣下還真是疼愛幼子,”江亦清淺笑著開口,“江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很少見到像閣下這般縱容自家兒子的父親。”
“寶貝聽到了沒,”得寸便會進丈的鳳爹扳過楚央的小身板,教育道,“所以,不許跟爹爹玩深沉,爹爹無聊的時候不許獨善其身!”
“喝茶!”瞥過對麵人一瞬愕然的臉色,深切體會到丟人二字的楚央二話不說,舉起杯子堵鳳冽辰的嘴,倒是鳳冽辰,神色正常地就著兒子的手共用一杯。
“不好喝。”鳳爹以眼控訴,形似撒嬌。
“你差不多就行了!”楚央咬牙,“很難看!”
對於兒子的不耐煩,鳳冽辰滿眼溫柔,手指彈上兒子的額頭,“幸好你是我的寶貝……”否則還真想不出來會是什麼情形呢!不過,寶貝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對著他咬牙,是不是表明他們之間走近了一大步呢?鳳冽辰神情舒展,沒關係,反正這個世界像自己這麼優秀的人根本就找不出第二個,日久天長,就不信寶貝的眼裏能容得下其他次品!
看到鳳冽辰父子倆別樣的相處之道,聰明人自然明白鳳爹的態度了,何況江亦清、江亦帆這對走鏢多年的兄弟。雖然怪異,不過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加之剛剛的試探表明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並沒有其他意思,兩人便放鬆下來,徑自用餐。
“爹,最近的官驛怎麼了?”楚央看了眼用餐的鏢師們,再想到鳳冽辰明顯異常的堅持,肯定了其中的貓膩。
“咦,爹爹沒說嗎?”在兒子“盡說廢話”的眼光中,鳳冽辰這才恍然大悟,想起忘了交代的事,“其實也沒什麼,驛站本就位於兩地交界處,孤門寡店又遠離城鎮,自二月運河開通,這條官道的人流量便大幅削減,雖說是官驛,但到底也是盈利的地方,於是當地官員便撤了驛站,改由民間經營。”
奈何成本太高,一般商戶經營不起,驛站也就空了,沿途偶爾冒出幾間茶寮。隻是,南越的販夫走卒們習慣了政府保護下的官驛,對這些無政府、無組織、無保障的三無茶寮又不放心……
為了招攬客戶,茶寮鋪主們各出奇招,“有間茶寮”的出現也就不足為奇了——高高在上的鳳氏未必會注意到偏僻官道上小老百姓的一間茶寮!
“為什麼我們不走水路?”照這種說法,水路更節約時間吧!楚央懷疑地盯著鳳冽辰,他可不認為鳳冽辰這麼繞圈子,會是因為暈船。
“寶貝,爹爹是那種人雲亦雲沒有主見的人嗎?再說,這時候的官道多清閑,無論坐車還是騎馬都無人打擾,要是在運河上,寶貝,爹爹可不想自己劃船!”鳳冽辰的理由如此的理所當然,以至於楚央隔了片刻才想起來,以離開時馬車的速度計算,要到達下個鎮得到大半夜了,何況,鳳於錦三人顯然不知道這一情況。
“不愧是爹爹,”楚央唇角微翹,爆可愛的小臉上一抹笑容,“真是,黑心到家了!”
譏笑。
又一指輕彈了上去,鳳冽辰抵住楚央的額頭,低低開口,“寶貝,爹爹可沒把你留在車上,所以,你也是共犯哦!再者,是他們自己不當心,一切苦果自然得自己吞下。世事無常,爹爹隻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而已。”
“他們中午就餓得夠嗆了吧……”楚央可以肯定,鳳冽辰是不會給他們知道晚餐地點已經消失的機會,而以鳳於錦三人的個性他們是不會樂意在這間茶寮啃饅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