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大黎律例,女子出嫁從夫,隻有被休棄的女子才可以不經過夫家同意擅自回娘家。

換句話說,那些在娘家過的好的女兒回家時都是有夫君陪伴的,她不過是想接走女兒幾日,襄陽侯都是委婉回絕,可見心中多麼的怨恨他們徐家。

徐相爺平日裏最疼愛念念,將她當成了兒子嬌養,初聞妻子之言,惱怒的不得了。

他連帶著看向旁邊同樣哭的可憐的四女兒徐嫣嫣,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當初你既然知道你姐姐存那樣的心思,怎麼不說出來?任由她去胡鬧,你說你們兩人明明是同時出生的雙胞姐妹,怎麼脾氣都長念念一個人身上去了,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相爺,念念差點死在侯府,整個人瘦弱的不成樣子。”

徐相爺眯著眼睛,捋著胡須,想了片刻,說:“快年底了,又到疏通關係的年景,你可知近來有誰家會舉辦花會,茶會,詩會之類的聚會的?”

徐柳氏想了片刻,眼睛一亮,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了起來,前陣子菲兒發帖,恭親王府年底要辦品茶宴,隻是這宴會主要是男子參加,菲兒在後院接待的也都是這些人的親眷。”

徐相爺點了點頭,決斷道:“你跑一趟恭親王府,就跟菲兒說,讓她跟她夫婿說再補給襄陽侯一封帖子,她聽聞母親說念念身體大好,思妹心切,希望可以讓其帶襄陽侯夫人出席。”

恭親王府的王妃徐菲菲是徐相爺家的二姑娘,徐念念的嫡親姐姐。

徐柳氏皺著眉頭,喃喃道:“就怕那隋孜謙當真一點薄麵不給呢。”

徐相爺苦著一張臉,說:“恭親王是皇上嫡親弟弟,隋孜謙和他大姐隋皇後關係至親,就算是為了太子的儲君之位,他不會做的太過分的。”

徐柳氏感念夫君眼光長遠,商量道:“屆時讓菲兒和念念說什麼呢?”

徐相爺沉思了一會,道:“讓她穩住念念,千萬別又做出糊塗事,我是真沒法給她收拾爛攤子。皇帝近來身體欠安,幾個皇子分成三派,不管誰登基都於我不是,我若想全身而退,便不能得罪死隋皇後一族,你讓菲兒告訴念念,不管有什麼計劃,都需要從長計議。我不需要她為我錦上添花,也希望她能看在你我疼愛她的份上,莫要胡鬧。咱們徐家樹大招風,不知道多少人想趁著皇上年老糊塗之時,參我個無法翻身!”

徐柳氏擦了擦眼角,上前握住了夫君的雙手,哽咽道:“相爺,都怪我當初太過浮誇,想著由隋皇後生養的太子的地位日漸鞏固,隋皇後為襄陽侯招親,是咱們徐家日後全身而退的一條捷徑,毫不猶豫的將兩個女兒的庚帖遞上去,也著實沒想到襄陽侯竟然會看上嫣嫣,還為她的福分歡喜好久。沒想到嫣嫣軟弱,念念又太要強,昨日我見那襄陽侯的性格,著實不像是會心疼女子之人,我……都怪我虛榮了。”

徐相爺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撫道:“我在這位上幾十餘年,政敵雖然不少,卻也未必那般輕易可以被誰搬到,隋皇後挑了我們徐家,怕也有想借我助內閣穩住政局的意思,隻要念念那裏不出錯,別在關鍵時刻給隋家添堵,沒有誰可以找出理由責難徐家,替嫁一事已經被太後抹了,日後他們也不好再重拿回這個借口。”

徐柳氏泣不成聲,趴到了夫君懷裏,他們家相爺在官位上城府雖深,卻是個好父親,更是好夫君,否則徐念念也不會被養成這般性子。她如今後悔,為什麼不給女兒低嫁呢!憑他們家權勢,若是尋個好拿捏的親家,如今也不至於這般劣勢。

徐柳氏一想起昨日襄陽侯那高傲冷漠的神色,便會替女兒心痛呀……

襄陽侯府這幾日還算太平,徐念念懶懶的窩在床上看書,突然聽聞院子裏響起了一聲侯爺到,急忙起身讓岫紅幫著梳頭。她收拾的匆忙,頭發隻是隨意挽了一個發髻,盤於腦後,幾縷青絲垂在耳邊,別有一番嫵媚的風情。

襄陽侯府的老太君去的太早,幾位姨娘都留在南域祖宅為老侯爺和夫人守孝,所以導致了京中襄陽侯府除了奶過襄陽侯隋孜謙的一位李嬤嬤外,並無其他長輩。

徐念念不需要給誰立規矩。

隋孜謙一進門便看到徐念念慌慌張張的站好身,一雙明亮的眼睛詫異的凝望著他。

他彈了彈袍子,坐到了桌子旁邊,目光從徐念念的臉上移到了床上,粉紅色的褥子上放了本藍色書皮的<大黎異誌>,他微微一愣,倒沒想到徐念念會喜歡這種書籍。

徐念念感覺自己像是被抓包的學生,垂下了頭,雙手交叉的揪著帕子,心想,她病重時都未曾見過此人一麵,怎麼這幾日倒是來的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