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兒跟著離珠從城牆上下來。
“小姐,你為什麼不早點出來,你看姑爺等了你這麼久,人家說有情人離別要執手相看淚眼,你們這就遠遠的看一眼就結了?”
“要不然呢?執手相看淚眼,那是你家小姐我會做的事情嗎?多難看?”
雁兒不依不饒,跟在離珠身後說道:“小姐,你說昨晚上把枕頭哭濕了的人是誰?”
離珠停下腳步,一本正經的盯著她:“有這回事兒嗎?我怎麼不記得,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天晚上在看話本,少看一點這些東西,太早成熟對你不好。”
說完,離珠轉過頭又加快了腳上的速度。
“小姐,是不是因為你都看過了,所以你才這麼說?其實這些話本挺好看,我還看到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女將軍和一個書生的故事,可好看了,你要看的話我回去給你。”
離珠不想理她,雁兒小跑了幾步,追上離珠。
“小姐,我們現在要去做什麼?”
“我們去砍幾斤人頭,收拾一下爛攤子。”
雁兒思考了一下,這砍幾斤人頭,就有點像是斬盡滿山桃花。
說出來就莫名的帶著一股殺氣,雁兒忍不住就在想,他們家小姐究竟要砍多少個人頭,砍的又是誰的人頭?
她這麼一想,離珠已經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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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臨淵一走,離珠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她生怕自己會沉溺太久在這種情緒裏麵,一頭紮進天魁,連夜寫了幾封奏折。
看著一個個娟秀字體落在紙麵上,離珠身體中隱約有股戰栗不住的興奮。
就像一點火星子突然在她身體裏燒起來,點燃了她的血和骨肉。
離珠承認,有的時候她骨子裏是有一種瘋狂的,想要把這些人拖入地獄,想要讓他們嚐嚐烈火焚身的滋味。
這個世界上為什麼總是好人辛辛苦苦為生計操勞奔波,壞人卻可以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
這股火焰升起來,燒的離珠心裏麵一直平靜不下來。
寫完奏折,已經是半夜。
外麵突然下起了雨,離珠落下筆,長籲了一口氣,起身走到書房門口。
雁兒拿了披風,披在離珠身上,她怔怔的望著書房外麵,雨珠從屋簷上落下,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地麵上積了一層厚厚的水。
“這會兒姑爺到哪裏了?”
雁兒仔細算了算:“這會兒應該還在中州,小姐就不要擔心姑爺了,姑爺會照顧好自己的。”
“你把奏折收起來,明天一早我們就遞上去。”
雁兒一直記著離珠之前說過的話,她隱約覺得今晚上的離珠的狀態很不對,但也說不上來。
雨天最適合睡覺,離珠沒有什麼睡意,淺淺的睡了一個時辰過半,上早朝的時間已經到了。
她換好衣服,外麵雨已經停了。
地上的水漬還沒有幹,院子裏的花也被雨打落了不少。
早晨空氣裏帶著一股冷冽的氣息,離珠小臉上似是覆了一層霜,讓人捉摸不透。
氣溫驟然降低讓朝中幾個老臣很不適,孔維秋一早上咳嗽個不停。
他掌管戶部,高陵這些年雖然被世家蛀得千瘡百孔,但一直能夠維持,多虧了孔維秋在其中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