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將夾出來的東西重新用水衝過,這才拿過去給吳大太太看:“大太太,老奴看著像是鱉甲粉。”
吳大太太臉上誇張的一下變了顏色,驚聲叫道:“鱉甲?!有孕的婦人吃了可是馬上滑胎的東西!這樣的東西怎麼能在飯食中,還專門是給蘇姨娘吃得人參雞裏!”
吳大太太嚴厲的眼睛盯住了阮掌廚。
阮掌廚同樣一副震驚不敢相信的樣子:“鱉……鱉甲……不,不可能吧?”
那婆子皮笑肉不笑的將紗布拿到她跟前:“你看看是不是,捏捏,聞聞,或者吃一點嚐嚐……阮掌廚做飯幾十年了,能看不出來這個?”
阮掌廚動作誇張的有些跌撞的跪著前行一步,伸出顫抖的手將紗布上的細碎末子捏起來一點看了看,又塞進嘴裏嚐了嚐,然後就麵色大變的,動作很大猛地一回頭怒瞪著做人參雞的那個廚娘!
廚娘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來了,那些末子果然是鱉甲粉,登時慌得差點軟了,失聲叫道:“冤枉啊!奴婢冤枉啊,奴婢做廚娘幾十年了,這點難道還不懂麼?鱉甲粉那是給病人吃得,哪裏能給蘇姨娘吃?!”
說著轉頭看著跪在旁邊的紫妮,叫道:“姑娘!是不是你把鱉甲粉混進了人參雞裏?!”
紫妮原本睜大眼睛還在震驚,猛地一下子,火竟然就燒到了自己的頭上,她一時都反應不過來了,又驚又嚇失聲道:“不不不……不可能!我……我怎麼可能……那,那什麼鱉甲粉……我都不認得……”
她震驚的難免結巴,可這樣結結巴巴的,在旁人眼中卻好似心虛一樣,廚娘和阮掌廚幾乎同時喊了起來:“是不是你不認得,胡亂放了進去?!”
“你還不老老實實的說了!不認得也有不認得的話,無意當成了作料放進去也是有的,隻要實話說了才行!”
她們兩人倒是異口同聲,知道紫妮是吳蘇的丫鬟,吳蘇是蘇姨娘生的,怎麼可能叫自己的丫鬟去害自己的姨娘?因此全都將‘無意’‘不認得’的話說出來,直接替大家省了這一步的懷疑了。
紫妮真真驚得幾乎要暈過去了,顫聲道:“奴婢不可能……奴婢沒有……奴婢就是洗洗枸杞什麼的,沒有做別的……”
吳大太太沉吟了起來,這件事難受就難受在這裏,想要把吳二太太扯出來,吳二太太卻是個狡詐的,之前就算計好了,弄了個紫妮在那裏當人證,現在查出來了就當替罪羊。
吳大太太看向了吳蘇,見吳蘇臉色青白不定,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來,眼睛紅腫,真真是不知所措的樣子。
吳大太太看她這樣子也靠不住,還沒辯白呢就認輸了!看樣子也不是個能替她自己的丫鬟出頭的。
指望這個侄女是指望不上了,吳大太太是就此算了讓吳二太太找的人背黑鍋,還是接著查?就此算了,吳大太太還有些不甘心,總歸她隻是動動嘴皮子,吳二太太卻總要費勁琢磨怎麼應對,能叫吳二太太灰頭土臉一下也好啊!要是能查出來她也不幹淨,那更是好!
不然成天的跟自己作對,爭掌家的權利,自己吩咐點事在她們二房院就沒順利實行過!她小看自己不說,還讓她二房院的所有下人都小看自己!
想到了這裏,吳大太太決定不罷休的,看向了紫妮問道:“你隻是洗洗枸杞什麼的?沒有往人參雞中放作料?”
紫妮重重的點頭:“沒有!奴婢平常隻是會做點心而已,燉雞的作料放多少,奴婢根本不知道……廚娘也不可能放心讓奴婢放作料……”
吳大太太覺著有道理,點了點頭:“不錯……”
才說了兩個字,眼看著火又燒回到自己頭上的廚娘急了,提聲指著紫妮大聲叫:“你這個死丫頭敢當麵撒謊!那鹽是不是你放的?!你竟然敢說你沒有放作料?!”
紫妮一下子滿臉的驚訝,看著廚娘結結巴巴的道:“但是……但那是……是你讓我放的,你在旁邊還看著多少……我隻是……隻是順手……”
阮掌廚冷冷的道:“這丫頭太不老實了,竟然當麵撒謊!既然放了鹽,怎麼還說沒放作料?”
吳二太太在旁邊不冷不熱的道:“把鱉甲粉當成鹽放進去也未可知!”
吳大太太橫了她一眼,那鱉甲粉雖然杵成了粉,可到底不可能像鹽一樣細,不然婆子也不可能從湯底找出來,吳二太太這樣說,分明的混淆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