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竟然真的往樓下,傅夜七才費勁拍了他肩頭,“你放我下來!”
不放,反而鐵臂往回收,邪肆的深眸一勾,薄唇吐一句:“想好了?”
抿唇,她一雙褐眸,頭一次用那種可憐的表情看著他。
沐寒聲低垂眉眼,沒用!
眼見著她竟然真的往後院去,傅夜七急了,“沐寒聲!”
可喊完,他一低頭陰沉,理虧的她,隻憋出一句:“你能換個方式麼?”
他又開始了一本正經的氓性,“為夫血氣方剛,就喜歡這一個,怎麼辦?”
實則,他就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別的辦法對她也沒用。
“我還告訴你,以後再犯事,就這一個法子。”他終於在樓梯底停下,手臂再收緊幾分,沒得商量。
後院的門一打開,呼呼的冷風,她才縮了縮,仰頭看了他,“你確定?”
沐寒聲還真往外走。
她忽然勾了他的脖頸,“你就說你想幹什麼吧?”
“一會兒不就知道了?”他英眉微挑。
傅夜七又不傻,他是血氣方剛,但他更是商界裏的虎精,這種事一時爽快完了,還有什麼意義?
“我明天就把簪子贖回來行不行?”他又走了兩步,她才急急的開口,也隻有他能想出來。
後院?不折騰死,先凍死了,不就是想逼她開口麼?
果然,沐寒聲停了腳步,掂了掂她,鷹眸微斂,“怎麼贖?拿什麼贖?”
“咱們先進去行麼?冷。”她打著商量,“你總得給我留時間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他薄唇一動,紋絲不動的立著,就是步步緊逼。
她要是能想出辦法,也不必走這一步把簪子給當了,頹然閉了閉眼,也不跟他爭了,凍得往他懷裏縮了縮,“那你說怎麼辦吧。”
要的就是這句話!
沐寒聲沉著臉,濃眉一挑,看她往懷裏縮了縮,倒是轉身往回走了。
進了門,瞬間暖和下來,他卻也沒放她下來,進了客廳,將她窩進沙發裏,這才低低的一句:“辦法有的是,我隻給你一個。”
她一伸手拿了個抱枕放在胸前,淡然看著他,其實知道,他能想的辦法不就那麼幾個?
果然,沐寒聲低沉的開口:“簪子是我給你的東西,除了你,誰也不準碰,當鋪也不行,自然是我把它拿回來。”
眼見著她就要開口,無非就是怎麼還錢,沐寒聲冷然目光掃過阻止了,不乏命令的一句:“八億不夠多?還想往上摞?我怎麼知道哪天摞到頭你就不還了?”
她是那種人麼?
可沐寒聲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低沉一句:“簪子的事就這麼過了,不準給我提欠債,要真想欠,遇事時你就該跟我張口。”
這意思,以後但凡有事,必須首先想到他,否則,這種懲罰還得繼續。
傅夜七不說話,質押數目不小,雖然傅孟孟有顧忌,隻讓她入了七千萬的頭,對她來說,也真的不是小數目,他就這麼攬下了?
“那我,總該給你點補償吧?”她想著,免得落了口實,哪天被他用此要挾。
沐寒聲卻峻臉微動,氣息驟然靠近,沙發頓時下陷。
她往後躲了躲,倒是定定的看著他,好像這樣,他就會撤退。
“既然你這麼提了,我若不應,是不是顯得不禮貌?”他溫熱的氣息拂過,一臉嚴正。
看進他幽暗的眼底,她終於擰了眉,“簪子的事不都說好了?我不提欠債,你還想……”後邊的話,她沒好直接出口。
沒想到沐寒聲竟是英眉一動,“簪子我替你收回來,但你幾次三番惹人生氣,懲罰還是要有的,後院你不情願,沙發……”
“沐寒聲!你不都作罷了?”她褐眸微瞪,雙手死死撐著。
隻是男女力氣懸殊,防備等同虛設。
他嘴角一勾,一臉失憶,氣息噴薄,薄唇之間強勢流連,“我說了麼?”
唔……
氣息逐漸粗重,低吟小心翼翼,屋外蟄伏的夜色都一點點靜寂下去,窗欞邊的夜風都躲著那樣的繾綣,生怕染了一身熾熱。
客廳極其安靜,隻有壁爐明明暗暗,照著一對糾纏。
壁爐暈黃光線下,滿地淩亂的曖昧,她卻被結實抵進沙發角落,一絲風都不見,不自禁攀著他堅實的腰身,迎承抵落。
青蔥素手終於緊緊藏進沙發縫裏握緊,壁爐裏的暈黃變得一片模糊,卻燒得她骨髓酥麻……
饜足過後,男人幽幽流連,昏暗裏毫不掩藏的濃情。
嬌軀微蜷的女人,瓷雕玉砌的臉微微潮紅,卻閉著眼,卻吐了兩個字,“流氓。”
沐寒聲低笑,在她耳邊沉聲:“salopard?”
她懶懶的眯起眼,盯著他,他居然還學會了?
他卻反而笑得溫柔,“說實話,法語發音真妙,罵人怎能如此好聽?”
怎麼不說你耍起流氓來不是人?
她懶得辯,窩進沙發裏一動不動,累得很。
他抱她去臥室時,也沒睜眼,一顛一簸,反而昏昏欲睡,他在耳邊說了什麼也聽不真切。
隻是她醒來時,沐寒聲已經不在臥室,下了餐廳也沒見著。
客廳裏淩冷的衣物是田幀收拾的,所以,這會兒候在餐桌邊是滿臉的笑意,“太太,先生一早出門了,不讓打擾您。”說著,將爵士湯給她擺在麵前。
傅夜七也不說話,隻是略微點頭,優雅用餐,低眉見了胸前略微的吻痕,抬手將衣服攏了攏。
沐寒聲去了典當行,手裏捏著她昨天剛簽下的質押證明。
老板一見證明,又看看來的不是本人,“先生跟那位小姐,是什麼關係?”
實在是東西珍貴,他不能馬虎。
“夫妻,”沐寒聲倒是很耐心,淩然立著,薄唇微動,“要不要給你背一遍身份證號?”
老板還真讓他背了,還不放心,又在領取處簽了質押人和贖回人的名字,看到‘沐寒聲’三個字,終於二話不說退了東西。
沐寒聲的車子從典當行,出來,古楊略微愁眉,車子沒在手邊。
“怎麼回事?”沐寒聲低低的一句,抬眸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嘈雜,顯然影響了正常交通。
古楊為難的開口:“年初不是大選麼?估計是支持遊行,聽來,對蘇曜的呼聲還挺高。”
腳步微頓,沐寒聲低眉,將手裏的錦盒反複看了兩遍,若有所思,終究低低的一句:“等他們過了再走。”
兩人就在一旁候著。
古楊抿了抿唇,終究歎了口氣,“蘇先生逐漸走高,要不對沐家造成威脅倒是好……”
“要到那一步,他還差點火候。”沐寒聲遠遠的看著一群民眾,藍修他都沒放在眼裏,蘇曜?
除非蘇曜哪天不擇手段,陰險不堪,否則,他還真未曾想如何對付他,畢竟,上一輩的恩怨,他不想相報無了。
……
傅夜七從禦閣園去外交部,原本道路通暢,但在一處路口被迫停下,離外交部並不遠,接到了蘇曜的電話,讓她今天別上班,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她沒當回事,一抬頭卻見了一眾遊行。
如果沒看錯,該是和蘇曜競爭之人,看這樣子,勢氣也不低,不是還有幾天大選麼?
她看了看時間打算步行過去。
隻是她低估了民眾的熱情,也沒料到這裏會起暴動。
“蘇曜表麵清廉,私下勾結外交”的說法不知道從哪流出去的,引得一眾民憤,而她是蘇曜曾經一手提拔的人,風頭立刻轉了過來。
傅夜七愣了一下,腳步頓住,說來,她最近極少抽得出空關心蘇曜競選的事,眼看著那群人越來越近,不少人喊著她的名,遊行宣傳難道轉眼就要攻擊對手不成?
轉頭,前後已經停了不少車,她擰了眉。
身在政局,有時候什麼事都會發生,哪怕以身犯險,隻要能換得欽服的領導長治久安,民眾也不惜幹傻事。
緊了緊手裏的包,她是做好了被圍攻的準備。
“傅小姐?”身後猛地被人喚了一句,還有些不確定。
她轉頭,一個清秀的男人立在身邊。
“您是傅小姐?”來人略微皺眉。
“我是……”她微點頭。
還沒來得及多說,就被他一把拉過去塞進車裏,快速啟動引擎。
她擰眉,回頭看著自己的車被砸了,隻得感歎一句。
等離得遠了,才看了開車的人,別出了狼窩又入虎穴,她才略微側首,“你是?”
趙霖略微轉過頭,將就二十來歲的臉,五官幹淨,帶了幾分尷尬,“還沒來得及介紹,希望傅小姐不介意,您肯定不認識我,但認識我爸。”
“你爸?”
她認識的人不少,卻不知道哪個相識有這樣一個清俊陌生的兒子。
趙霖微微一笑,“我爸叫趙東。”
傅夜七一聽便恍悟,“趙先生……你不是在國外麼?”
趙霖依舊笑著,“剛結束求學生涯,回來才知道我爸出事……我其實找了傅小姐好多天,要不是您,我爸現在不知道什麼樣。”
她看了看外邊,離外交部遠了,“你在這兒停吧!”
她還是打道回府吧。
趙霖依言停在路邊,她沒有立刻下車,而是看了他,“你去看過趙先生了?”
男人點頭,“我爸情況很好,您放心,他還讓我找您代為感謝!”
這讓傅夜七受之有愧,“要說起來,趙先生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都沒能抽出空過去看他。”
這一來一去的客氣著。
好一會兒她才看了時間,這才反應過來,“你怎麼會在外交部附近?”
不可能隻是來找她這麼簡單。
果然,趙霖微微一笑,“大概是緣分,我現在就在外交部實習呢!不過能不能留,還得過最後的一輪筆試和麵試。”
是麼?她神色微動,能過最初的考試,進入試用期已經很不錯了。
趙東是他的恩人,既然遇見了,她對趙霖,必定是能幫則幫。
許久,趙霖都不見她說話,“那個,傅小姐,您是不是還有事忙?”
她轉頭,淡然一笑,臨走之際,忽然一句:“我最近比較忙,很少去外交部,不過,如果你不介意,我給你介紹個人,你跟著他,過試用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