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來時,洛敏最愛做糕子,應該有留。
但找了會兒,沒找見。
“哐!”身後驀地傳來響聲。
她驚了一下,從冰箱門邊轉過臉,見了同樣顎愣的沐欽,猛地就想到了在地下停車場的事,可她掩飾了一切情緒,隻淡淡一笑,“你也餓了?”
沐欽沒想到這裏會有人,醉意滿滿的臉上純純的笑了一下,看著她,搖頭,“弟妹回來這麼晚?”
她抿了抿唇,“朋友聚了一下,寒聲喝多了,想給他找點吃的。”
說著,她轉回頭繼續找了找。
卻是關門一回頭的瞬間,沐欽竟然已經站在了身側。
“如果不是奶奶偏心,當初娶你的,就是我!”莫名其妙的一句,很近的距離,緊緊盯著她。
有那麼一秒,傅夜七生生愣住,看著沐欽,酗酒,陰鬱,少語,但起初那兩年,但凡見了麵,他一定會挖苦她幾句搭上話。
擰了眉,她縱酒淡然一句:“大哥,你喝多了,大嫂不在麼?順便讓她也給你弄點夜宵吧。”
沐欽狹長的眼眯著,忽而笑,“你不用緊張……”
傅夜七挑目,沐寒聲已經立在門口,她才從冰箱邊推開,“大哥喝多了,能把他扶回去?”
沐寒聲峻臉微沉,什麼都沒說,隻是牽了她就上樓,夜宵也不吃了。
沐欽在餐廳門口立了許久,莫名的笑,最後又取了一瓶酒,肚子坐在餐桌邊。
回到臥室,傅夜七一眼就見了床上的東西,急匆匆的走過去,不悅的掃了沐寒聲一眼,“幹什麼亂動我東西?”
男人淺淺的勾唇,倚在門邊,“不是給我用的麼?”
說完才緩步穩健的走了過去。
她一把將床上那兩套令人臉紅的情趣內衣一把捏在手裏,轉頭瞪了他,“你都三十五了,臊不臊?”
沐寒聲依舊那副深沉卻溫柔的弧度,“得跟上年輕人的步調不是?”
反正臥室門一關,誰規定三十五不能浪漫?
她貝齒微咬,耳根子發紅,側身要從他麵前走開。
卻是他腳步一移,也低低的一句:“沐欽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他喝多了。”她淡淡的一句。
“喝多了就找你?”沐寒聲低醇,顯而易見的狐疑,“問你晚上的事了?”
她抬眸,晚上……停車場的事?
“沒有”
男人這才挑眉,倒也是這一來一往的,那套衣服又到了他手裏。
傅夜七一愣。
他卻幽幽一句:“沐戀這丫頭沒學點好,挑得東西,還……湊合,人家一片心意,你不穿上試試?”
她狠狠瞪了他,“要穿你穿去!”
轉身從衣櫃拿了浴袍,去了浴室。
隻不過她剛進去沒一會兒,某人一擰就把浴室的門擰開了,偉岸的身形一側就進來了。
“太晚了,抓緊時間洗浴,看著我幹什麼?”他一臉冷峻,還淡淡的一句。
傅夜七擰眉,“你今晚真是喝多了。”
沐寒聲反手將門鎖上,很清晰的一句:“不多,至少腦子很清醒。”
她剛把衣服脫了,這會兒隻用浴巾捂著,也不跟他強,“你先出去,我兩分鍾就好。”
“我也兩分鍾,合一起省時間。”他理直氣壯,立在門邊,正解著皮帶。
閉了閉眼,傅夜七轉過身,又把自己的衣服拿了過來,不是她矯情,彼此也不是沒見過,但一起洗澡這種事,卻無比別扭。
可她剛拿了衣服,卻被人從後邊抱住。
不鬆不緊,就是紋絲不動,讓她掙脫不了。
“沐寒聲……”
“還會疼麼?”他忽然一手握了她的手腕,溫熱的拇指略微摩挲著那道疤。
愣了一下,她垂眼,卻微微蹙了柔眉。
藍修都跟他說什麼了?
好一會兒,她才極其淡然的一句:“沒感覺,都是過去的事,我何必去想?”
若真如此,她又何必對傅天成耿耿於懷?她受的那些苦,歸根是傅天成造成的。
至於這些,他也不忍跟她提,隻是低低的一句:“你受的苦,我也有責任。”
因為他,奶奶才晚了回來的行程,才會沒能接上被傅家趕出來的她。
她一臉不明,轉過身盯著他。
沐寒聲卻不說了,薄唇略微勾起,“明明不可能跟了藍修,還想搪塞我?”
這可都是藍修所說,假不了。
對此,傅夜七也不否認,卻一仰臉,“那又如何?我不跟藍修,還一定就跟你了?”
男人低眉,溫柔的笑,“看來這生米還不夠熟。”
“你幹什麼?”她見他抬手。
話音剛落,頭頂的花灑就落了水,澆得她低頭躲避,卻躲不過他的寬闊胸懷。
隻聽頭頂他篤沉一句:“鴛鴦浴。”
傅夜七眼都睜不開,三下五除二被他躲了唯一的遮羞物,低咒著,他今晚果真是喝多了,還喝得神經不對勁。
看著她緊皺眉,閉眼躲著水流,沐寒聲卻始終都眸色純粹,低眉之餘,隻剩溫柔。
薄唇覆壓,輕柔仔細,遲來的安撫,幾許水花打透彼此唇畔,他淺嚐輒止。
太晚了,他隻是喜歡跟她這樣的溫馨,不可能真的折磨她,哪怕熱浪翻湧,他都忍了。
就像他回來的第一晚,全程,她都沒有動手,也沒睜眼,直到被他抱著上床,她卻才真正鬆了口氣。
睜眼見了他幽暗的目光打在臉上,若有所思。
“你跟藍修,到底談什麼了?”她終於一句,知道他一向深沉,但今晚,那種情緒,透著淡淡的心疼一點沒掩藏。
沐寒聲幾許眉動,為她掖好被角,躺下,滿不在乎,“應了他一個要求。”
可明明是他贏了拚酒。
“為你才應的。”未幾,他低醇一句,又不乏討巧,“有獎賞否?”
她抿唇,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不與他搭話了,可心底淡淡的溫熱,知道他不是說著玩。
越是如此,這是越讓她與他牽扯不清,全是她欠他的。
“沐寒聲?”好一會兒,她忽然開口,轉過身,略微仰臉。
男人眯著星眸,“嗯”了一句,把她往回攬了攬。
“你是故意的?”她微微蹙眉。
“我在還債。”男人也低低的一句,繼而睜眼,不乏意見的一句:“你情債也不少。上次衛子謙,現在藍修,是不是還有蘇曜?”
什麼?
她略微不解,早已把衛子謙忘在一邊。
“你跟衛子謙說什麼了?”她擰眉,忽然沒了睡衣,他在背後做了什麼,她總是後知後覺。
男人淡淡的勾唇,答非所問,“否則,他最近怎麼沒找你?”
“你怎麼不去當守門員?”把有的、沒的人都擋住。
她也不是生氣,就是有人在背後做事她沒感覺,這滋味不太好受。
沐寒聲低低的笑,火熱的盯著她,“我傾向於當射手。”
愣了一下,她才驀地抬腿,差點要了他的命。
幸好他躲得及時,轉而笑得鷹眸星星點點,“又想歪了?”
不搭話,隻想轉身,他卻一把將她逼到堅實的胸口,原本是困了,這會兒卻清醒得很。
一手托了她的下巴,峻臉不乏認真,“我沒有玩笑,不過對與蘇曜,這債,我就不還了,識趣的,他自己退。”
她已經閉了眼,不說話。
沐寒聲低低的笑,笑意卻隨著目光的溫度上升,越來越淺,也越來越柔,這樣一張瓷雕玉砌的臉,無法想象,當初如何在兩地的牢獄輾轉,受盡折磨?
溫熱的呼吸靠近,裹挾一抹熟悉的檀香。
他闔眸,心底微疼,疼他錯失了她的那些年,眉眼越發纏綿,氣息在她耳際緩緩遊走。
“七七。”繾綣的低醇。
卻陡然,她擰了眉,“你剛叫我什麼?”
原本的繞指柔,被她這猛然的質問打斷,英挺的鼻尖還抵著她的額頭,猛的也想到了她被下藥的那一晚。
他從未喊過,隻是情深不自抑,隻好低低的一句:“怎麼了?”
她沒說話,隻是仰臉盯著他。
知道她那晚用簪子刺了她,但一直以為她是自己挺過來的,他當解藥,這事一個字都沒跟她提過。
又一件他做了,卻沒讓她察覺的事,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可都湊到一起,一想到他背後不知道查了她多少事,心裏就沉甸甸的,八爺成了一個小炸彈,隨時可能被沐寒聲點爆。
想到這裏,她不說話了。
“夜七?”沐寒聲蹙眉,最怕她一言不發,也不讓她轉過身去,還特意換了稱呼。
“困了。”她淡淡的一句。
無奈,沐寒聲擁了她,“睡吧!”
玫瑰園的早晨,陽光極好。
一大早,傅夜七悄無聲息的起床,已經在後院陪老太太下棋了。
沐寒聲在臥室找了一圈,立在窗邊才見了她,倒是柔了神色,聽到一旁電話震動,才沾身回去。
“……今天不去……我給你傳真。”他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出了臥室往書房走,從抽屜裏拿了資料,走到傳真機邊上。
沐戀一早就穿上了新買的裙子,笑嘻嘻的上樓還卡來了,在臥室門口掃了一圈沒見著,這才聽到了書房裏的聲音,轉而走了過去。
“寒聲哥?”她笑眯眯的一句,見他在打電話,隻好自己往裏走,站在辦公桌邊等著。
低眉之際,見了拉開的抽屜,一疊子醫用體檢報告,也沒多想就拿了出來,低眉看著。
不多會兒卻納悶的蹙眉。
她是學醫的,對於這樣的體檢報告,雖然一眼不至於看透,仔細一看,上邊是什麼,一清二楚。
抬頭看著那頭的男人。
沐寒聲掛了電話,修長的雙腿往窗戶邊走,隻掃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卡,記起是昨晚給了她的,這會兒隻看著後院的祖孫媳婦倆。
“寒聲哥……”沐戀見他不理,也沒走,略小心的一句:“這體檢報告,是大嫂的?”因為隻有大嫂生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