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舒一早就皺著眉,這會兒進了辦公室,也擰著眉,“沐總……”
沐寒聲倒是麵色不改,不顯得生氣,也未冷臉,抬手之際,還淡然勾了一下嘴角,可惜沒有絲毫笑意。
言舒越是低眉,她跟了沐總這麼多年,太了解他,越是如此,事情越嚴重。
“把東西給她。”沐寒聲隻這樣低低的一句。
古楊終於把黃色的牛皮紙袋遞了過來。
言舒看了一眼,眉心更緊,實則,她一上班,就看到了新聞,也正在極力壓下這件事。
沐總去天衢出差兩天而已,不知被誰抓了空子,竟然還能弄出所謂豔照來。
“某商賈大亨,借由權勢,強迫合夥人提供特殊服務。”
這種低俗的借口,和標題,也虧他們想得出來。
但言舒也無話可說,隻低眉:“是我疏忽,沒把工作做好。”
以往,也不是沒有人想過這種辦法,但每一次,都不可能得逞,因為言舒一定會把公關和媒體提前處理妥當。
這一次,意外了。
也都過去這麼大半月,他們竟然能拿出來折騰,言舒佩服。
這種事,沐寒聲以前絕對不會親自幹涉,因為往他身上貼的名頭太多,女人更是無數,他不屑於理會。
可如今不同,他得對得起家裏的妻子,必須做出合格丈夫的答卷。
“公布法務函書,誰做的,自己把諂言撤了。”
這話時對安玖瓷說的。
下一句便對著古楊:“她知道麼?”
這個‘她’,問的便是妻子。
古楊搖了搖頭,應該……“目前還不知道,太太最近忙於外交部事務。”
蘇曜升為副總理了,總要幹出一番業績為人信服,所以開發了與北歐伊斯國的外交渠道,也許,過不久得出差,時間還短不了。
沐寒聲沒再問,隻略微斟酌,後英眉微冷:“言舒不必強製壓下輿論,倘若法務函不起作用,就讓照片上的女人來見我。”
誰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古楊隻是點頭。
等古楊和言舒都出去了,唯獨留了安玖瓷。
沐寒聲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沒係領帶,因為今天一早,負責給他係領帶的人出門比他還早,也幸得沒係,這夏季,哪怕辦公室有空調,也躁意微浮。
抬手又解了一粒扣子,結實的肌膚,鎖骨也越發清晰。
立在落地窗前,低眉,合手,點著煙頭,長長吐了一口煙圈,才略微側首:“為什麼一直搞不定?”
安玖瓷立在不遠處,略為難,“我姐夫……沐欽當初負責項目時未曾與人談妥材料供應、與地界交割,我辦起來也難,其餘都沒問題,現在是原土地所有人咬死了沐欽當初的漏洞,漫天要價,甚至言論攻擊您的為人。”
說他仗著權勢強迫人交出土地,也說他出爾反爾,多圈公家的土地。
比釘子戶還令人頭疼。
眯眼看著渺小的樓宇,沐寒聲終於冷然勾了一下嘴角。
不是誰都能站在這裏,他如今功成名就,自視甚高,又哪能讓一個給不上稱謂的人為難住?
“若他願意,讓他找我談。”
這‘他’說的便是釘子戶。
這一次,他是把所有事都實在的攬在了自己手裏,容不得別人逍遙,也絕不拖遝。
“是。”安玖瓷低低的一句,退了出去。
……
忙了一天的傅夜七,中途基本就吃了兩頓飯,一個空隙都沒有。
“篤篤!”下班時間,有人敲門。
她抬眸看了時間,放下手裏的筆,“進來。”
“傅翻!”趙霖清秀幹淨的五官,略微帶笑,恭敬的候在門口。
略微詫異了一下,她才勾唇一笑,“好久不見!”
趙霖笑,雖然同在一個外交部,但她官階高,他這個剛過實習期的人,自然是見不到的,今天都是鼓足了勇氣來的。
“有事?”她合上麵前的資料,看著趙霖。
趙霖知道冒昧,所以,態度是恭敬之餘帶著謹慎,“您貴人多忘事,先前替我引薦,現在我已經安全過了試用期,明天就是正式的外交部科員。”
是麼?
她一笑,“恭喜了!”
趙霖想了想,才說:“傅小姐的恩德,我一直記著,所以,今晚想邀您共進晚餐,我爸也會來,您……”
她最近實在太忙,但也知道趙東出院了。
淺淺一笑,低婉一句:“趙先生出院是該恭賀,不過,你這轉正,是不是該先感謝蘇先生?”
趙霖點頭,“蘇先生也請了的,但他近日抽不出空,今晚也有應酬。”
她想了會兒,因為不好拒絕,但今天實在太累,“要麼,改天?”
趙霖勉強一笑,自然聽得出她話裏的意思,“沒關係,我知道傅小姐事務繁忙,以後一定還有機會!”
她淡笑一下,多說了兩句。
“跟著蘇先生,感覺如何?”
趙霖有些為難,說起來,蘇曜算他師傅,但傅小姐是他恩人,更是伯樂。
看出了他的為難,傅夜七笑了一下,“不是讓你說誰壞話,就簡潔評價,實話實說。”
抿了抿唇,趙霖才斟酌著開口:“蘇先生為人清廉,辦事也自有方法,能贏得眾多擁護,這是他的為人魅力,不過……偶爾,許是考慮時間有限,顯得略微急功近利。”
這讓她略微驚喜的挑眉,忽然從座位上站起來,絕美的臉,淡然的勾著笑,“比如呢?”
趙霖說話也很有分寸,就幾個字:“比如競選時,安排讓第一島代表發言一事。”
傅夜七笑得越是讚賞,“看得出,你適合這一行!”
也表示,她沒遇錯人,沒看錯人。
而她僅僅這樣一句,已經是足夠高的肯定,趙霖都低了眉,“傅小姐過獎。”
離開外交部時,趙霖親自將她送到門口。
她隻是淡笑,拍了拍他的肩,如同一個長者。
“替我向趙先生問好,抽空我去看看他!”她低婉,隨即轉身離開。
趙霖在原地立了好久,她明明比他低半個頭,但那一下拍肩,他卻絲毫不覺得別扭,甚至,這一個親和的動作,讓他記了很多年,哪怕他最後當上外交部長,對她,一如的敬重。
回家的路上,傅夜七靠在椅背,忽然才聽了沐寒聲勢力壓迫別人給出特殊服務的要求。
她最近不開車,因為工作忙,怕疲勞駕駛。
“師傅,收音機聲音能大點麼?”聽到一半,她忽而低低的一句。
司機一笑,一邊開音量,一邊淡笑,道:“現在這些有錢人,什麼節目都有,沐寒聲這令人望塵莫及的人物,竟然也有低俗一麵,嘖嘖!”
出租師傅,遊走市井,最不缺新聞,也時常評念,總歸隔了玻璃窗,誰能聽到?乘客也不過一笑置之。
“天衢市某記者爆料,某二線女星被迫提供特殊服務,客商權勢滔天,卻據不付酬。”
正巧……
“某商賈近日行程來回於榮京與天衢……”
“據悉天衢方有人將照片爆到了某商賈手中,警方對此,以淫穢案介入調查。”
可不就差了點名道姓說沐寒聲壓迫天衢小公司,不提供特殊服務不放項目,提上褲子還不認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