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你心底到底藏著誰?(1 / 3)

“夜七……”沐寒聲語調溫醇,滿含心疼,她越是這樣的主動,越是讓人不安。

手捧那張精致的小臉,最近憔悴了,可依舊存有她特有的清泠。

因為他低低的嗓音,她睜了眼,仰臉滿是認真,“沐寒聲。”

“嗯?”滿是配合,越過她的身體,將煮著麵條的鍋關了。

麵條翻滾的聲音一去,廚房裏安靜了。

悠悠的,她問:“是不是很多時候,我令人惱怒?”

沐寒聲轉手,輕輕摩著她細膩的肌膚,搖頭,“怎麼會?”

不會麼?

她笑了笑,記起幾次他生氣的樣子,隱忍和沉悶。可既然他不說,她也不會糾結,隻是看著他。

“麵條是吃不了了。”她輕輕掀動柔唇,“吃點別的吧?”

沐寒聲低眉淺笑,盡可能化開她眉眼之間淡淡的悲色,峻臉離得她近了,才低聲:“好,我喜歡……”

‘我喜歡吃你’,隻是最後兩個字被他適時吞了。

她努力的勾唇,掛著他的脖頸。

倘若結果判下來,她怎麼也得在監獄裏待足小半年,甚至更久,等她出來,多少人和事會變?

可有一件事,她卻很篤定:他身邊肯定不會有女人出現。

也更是如此,她豈不是要在走之前將他喂飽?

於情愛床事,她是青澀的,哪怕與他做過那麼多次,總是他在主動,他在溫柔遊走之間滿足她,從來不曾是她主動。

因而,當她那雙微涼的柔唇夠上他的薄唇,顫顫巍巍,像嬌羞垂柳親吻湖麵的漣漪,悠悠蕩蕩。

沐寒聲眉眼含笑,幾不可聞,可低眉眉眼,那深邃的眸底可不滿是溫柔麼?

她這也的主動,他竟像個大男孩,舍不得閉眼了。

當她將香舌生澀鑽進他的領地,男人終究眯了一下眼,沉潭深穀的心底驀地一動。

禦閣園的廚房足夠寬敞,可當傅夜七回神時,身體被他溫柔抵在牆邊,身後是他一手墊著,溫厚的掌心輸送著他常年不變的溫度。

她仰著臉,男人傾身低首。

“跟誰學的?”沐寒聲低眉,捉著她的唇,放過她主動送進來的舌尖。

她把這一夜當做她如遇前最後一夜,無比珍惜,可也許正因如此,深知不該把那些悲憂情緒帶給他,對著他幾次試圖輕快氣氛的行為,努力的配合著。

“自然是你!”她仰著臉回。

也是,糊塗了,除了他,她哪還有機會跟別人學去?

沐寒聲笑。

吻越來越深,在她勉強,他的*從來不受控製。

也許是她真的抽空說了話,也許是他從她心底裏讀到了訊息,“瑾兒如今身體弱,忌諱多,你要多費心了。”

親吻停了,沐寒聲斂眉凝著她,拇指輕輕拂過她櫻紅的柔唇。

“有我在,不會讓你進去。”他如同誓言的低喃,“瑾兒是我的小情敵,又怎會容我照顧,他隻要你。”

唇齒相接,她微微搖頭,仰臉,眼底微紅,“你不應,我怎麼放心走?”

男人的寵溺融化在微弱的燈光下,幾不可聞的口型,“傻瓜。”

這一句或許聽不清,可下一句,她聽清了,他說:“犯傻是要受罰的!”

瑾兒的案子還沒審,是因為存在諸多爭議。

他不到三歲,除去他的智商高於同齡人不講,這個年齡,哪知道什麼是‘防衛過當’?從情理來講,那都是黎曼逼的,黎曼純屬自作自受。

再者,那樣的狀況,作為一個三周不過的孩子,早已嚇傻了,傻子犯罪,如何計較?

退一萬步說,綜合他的種種特殊性,哪怕父母代罪,訓誡、獄外監管、罰款,或者削爵都是可取的。

那一晚的折騰,傅夜七記得的隻有精疲力盡。

可沐寒聲在夜間還未入睡,半撐起身子盯著她疲憊的臉,終於想起自省:總這樣不行,他以後是不是該節製些?

可惜自己先搖了搖頭,辦不到啊。

那一晚,沐寒聲記得清楚,為了兒子為了家,他換來她的一鍋白麵條和一次主動。

雖然,一鍋麵條沒法入口,雖然,她的主動最後也被反他蠶食殆盡,但她進步了!

第二天,沐寒聲醒來時,她在陽台,手裏的電話還沒掛。

她在與律師通話:在判決下來之前,她要先於沐寒聲在家長代罪一欄簽字。

這件事,不準律師與沐寒聲說。

“嘩啦!”輕微的響聲。

她側過身,見了陽台門被沐寒聲拉開,手邊的電話自也是掛了,還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那是六月末,清晨的陽光很明媚,她背著光,精致的五官在光暈中是另一種隱秘的美。

沐寒聲立在陽台門口,已經知道她在幹什麼,可他沒有言明。

她的固執,他最清楚,勸是沒用的,最好的辦法,便是他辦好一切,將結果呈現給她,一個了結,一個驚喜。

他說了兩次讓她不必擔心之後,便隨著她的意願做事。

“瑾兒有沒有特別愛吃的東西?”晚間時,她忽然這樣問。

這還真的將沐寒聲問住了。

她也皺了眉,是她太疏忽了,竟然不知道兒子最喜歡吃什麼。

實則不然,藍司暔從小就沒表現過對某樣東西的特別喜愛,他偶爾挑食,卻從不說喜歡什麼,琢磨不來。

所以,當他們回玫瑰園,她想著專門帶瑾兒出去時,藍司暔說:“媽咪,我沒什麼喜好,最喜歡陪祖奶奶鍛煉,陪媽咪睡覺覺,和老沐鬥嘴,沒了!”

這樣一本正經的回答讓一家人好一陣笑。

連好久沒有真正笑過的沐戀都露了雪白貝齒,又不由得感歎,“司暔這麼乖,上天怎麼舍得……”

後邊的話,沐戀沒說出來,抿了唇,笑著改了口:“上天怎麼舍得不垂愛他?”

其實心包外膜震裂沒什麼大問題,恢複了便好了,要緊的是以後別再受傷,否則,心髒這核心器官,哪怕一丁點不合適,危及生命。

過了會兒,藍思暔想了會兒,大概是看出他媽咪的低落,難得笑嘻嘻的提議:“要不,媽咪,夏季水上公園最熱鬧了,咱們去劃皮艇?”

可傅夜七努力也笑不出來。

第一島多山多水,藍家宅子下了山,就是海邊,劃皮艇是最日常的活動,跟著藍修在軍隊裏搗鼓累了,藍司暔最喜歡的,就是劃皮艇。

隻是……

傅夜七彎下腰,溫柔的笑著,“瑾兒,以後沒有大人允許,哪怕回第一島也不能劃皮艇去,好不好?”

藍司暔皺起小眉毛,有些不情願,“媽咪隻說不能舞刀弄槍,怎麼又加了不能劃皮艇呢?”

傅夜七知道兒子不情願。

他雖然小,但性子也不柔,他有他堅持的東西,以往那麼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忽然禁止一切激烈運動,他又怎麼能受得了?

“那開小賽車可以嗎?”藍司暔安靜了會兒,又問了一句。

她抿了抿唇,略微歎息,“最好是不要,尤其不能太快速……”

“不快速哪叫賽車?”藍思暔擰起眉毛。

從受傷出院到現在,都過去兩個多月,藍思暔像個病秧子,走路都要由洛敏一步步盯著,這種感覺,他自然不會喜歡。

所以,憋了這麼久,他才會爆發出小脾氣。

傅夜七皺了眉,抿唇之餘,擰眉,“聽不聽話了?”

藍思暔略微噘著嘴,半天沒說話,好一會兒,終於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下去,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轉眼又撒開腿往外跑。

傅夜七嚇得心口一緊,“瑾兒,不準跑!”

若是摔了可怎麼辦?

藍思暔哪聽?一轉眼就出了大廳,出了門。

不過他是跑得暢快了,出了門卻略微喘息。

傅夜七猛然跟了出去,一眼見了兒子弓著腰的樣子,疼的是她,快步蹲到兒子麵前,還是板了臉,“藍思暔!你怎麼不聽話呢?”

她極少對兒子直呼其名。

藍思暔喘著氣,就看著她,不說話。

老太太和羅敏在門口停住了,隻有沐寒聲走了出去。

“夜七……”他低低的嗓音,牽了她的手,“我來和他說?”

知道她不該凶兒子,但是忍不住,她若真的進去一年半載,兒子再出個事她真的承受不起。

那一個下午,沐寒聲和藍司暔說了好一會兒,誰也不知道他們父子說了什麼,總歸藍司暔從頭到尾噘著嘴,但到最後才看向家裏的方向,點了點頭。

第一次,沐寒聲摸了摸他的頭,他沒有拒絕。

晚餐的時候,藍司暔夠著手給他媽咪夾菜,脆生的童音壓著一些歉意對著她說‘媽咪對不起’。

那一筷子菜,傅夜七怎麼都咽不下去,喉嚨裏酸得很。

……

榮京第一醫院。

黎曼在這裏住了兩個多月,槍傷是好轉了,可生命體征一直很弱,醒過來的時間極少。

其父黎青山據說極少來醫院,黎氏本就不景氣,這幾個手術和醫藥費用整體下來,逼得黎青山就快咬牙說斷絕父女關係再不管她了。

藍修是第二次來,見了床上的黎曼,破天荒的說:“她的醫藥費,我負責。”

黎青山猛的聽到這句話是,愣了半晌。

“敢問您是?”黎青山皺著眉。

藍修隻是勾唇,他很想說,‘我是送黎曼上路的人’,可最終也隻一句:“舊識。”

哪怕藍修經常來榮京,但真正認識他的人並不多,黎青山這樣的小嘍囉,就算查也查不清。

藍修待得久,黎青山走了,他還在。

醫院的領導聽藍修說要將黎曼轉走時,是有顧慮的,但藍修通了幾個電話,都是醫學界權威。

那時候,誰都不知道藍修想幹什麼。

直到後來,關於黎曼的消息傳到傅夜七耳朵裏。

那是瑾兒的案子開庭前一周左右,已經進入七月,偶爾一陣風,卻不見秋意,反而裹著暖意。

她都已經與律師簽下代罪書,藍修卻勾著嘴角說她傻,然後遞上一紙證明,“這可都是黎曼自己的意思。”

證明書上沒有黎曼的簽名,但有她的手印。

可以理解,她如今都動不了,除了按手印,哪還能握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