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受了什麼刺激麼?”她問得很直接。
卻把衛子謙弄笑了,“刺激?算是吧,不過這刺激,很多年前就開始了。”
良久,她不說話,琢磨他的話語。
“我救過你麼?”她毫無頭緒。
衛子謙笑,忽然覺得這女人也是挺可愛的,牽著她往旁邊走了兩步,然後很認真的搖頭。
他淺笑,“衛子謙還不至於要別人救,該是我救過你才對,可不知是你心眼太小,還是我太高大,竟沒裝下我?”
傅夜七挑眉,救過她的人,她隻承認一個藍修、一個奶奶,再有沐寒聲。連蘇曜都排不上。
何時呢?
其實這事,衛子謙不該提的,可話到了這裏,他抿唇打著預防針,“我提此事,絕無輕視你的意思。”
這一句,傅夜七已然略微蹙眉。
果然,衛子謙說:“你當初在會所呆過,正好是我的地盤。”
大概那時候她無暇顧及其他,隻想一門心思接近某些官員,時常也會遇到別人的流氓行為,有那麼幾次不愉快的衝突,她記得。
但也隻記得,大多是蘇曜幫她處理那些場麵,也是那之後,她與蘇曜才重新聚在一起。
“記不記得,當初沐寒聲找過我談話?”衛子謙依舊淡淡的笑,“沐先生說,你絕不是娛樂圈那些胭脂俗粉,我要染指,得掂量清楚。”
傅夜七擰了眉,她記得,她去片場探望肖筱,遇見衛子謙,後來沐寒聲來找她,與衛子謙說過話,此後很長時間,衛子謙沒再找她。
衛子謙說:“我琢磨了很久,掂量清楚了,所以又回來了!”
他說完還笑了。
這出乎於她的意料,有一個蘇曜已經很麻煩,她不喜歡麻煩。
“沐先生應該見過那時我與你的照片。”衛子謙忽然提了一句。
照片?
她皺眉,那時候的事,僅有的照片,隻有蘇曜那兒有吧?
“否則,他又怎麼會警告我不要染指、不要把你當胭脂俗粉對待?大概沐先生以為,你我在那種場合相識,我會看輕你,他對你,倒也真心實意!”衛子謙說話不疾不徐。
見了她擰眉,舒心的勾唇,“放心,我不是那種卑鄙小人,對你的心意是真,但哪怕求之不得,也絕不會強迫,更不會心生歹念,我這人看中順其自然的歡喜。”
可衛子謙本人如此謙恭,可他眷念她,這已經成了某些人拿去作事的理由。
關於照片,上一次還是被傅孟孟利用,也許是慣性,一提此時,她心裏不安。
衛子謙溫和的笑著,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別多想。
有人急匆匆的過來找了衛子謙,“第三廳場亂了,有人打架!”
打架?這麼低智商的行為,怎會在這種場合出現?
傅夜七手裏端著糕點,從拿過來開始,她一共沒吃兩口,的確是餓了,聽了那人的話也事不關己。
可衛子謙要去,她想了想,還是跟了去。
猛地看到一抹偉岸,她愣了一下。
她見了什麼,所謂這麼低智商的行為,竟會是那麼尊貴的人在做?
衛子謙看到沐寒聲的時候,也愣了。
這是什麼狀況?
沐寒聲大概是情急之下出拳打了人,這會兒覺得身上那件昂貴的西服束縛了他的施展,那麼內斂的人,陰戾的盯著地上已經被他打趴下的人,優雅的抬手解開西服扣子。
一揚手,西服落進不遠處的古楊手裏。
在那人即將起身時,沐寒聲又是一拳,抵在那人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麼。
那人隻是咬牙,不言,顯然不服。
沐寒聲打下那一拳,又覺得襯衣礙事了,抬手扯了領帶,解開袖扣時,倒見了人群裏的妻子。
那一眼對她是溫和的,但對地上的人,越發陰冷。
那人起來了,有些踉蹌的要逃開,可沐寒聲不放,大有要把人打死的趨勢。
古楊起初是安靜的觀望,讓自家主子先把氣發出去,別人不清楚,他最清楚,太太是他心頭不能碰的地方。
饒是他再如何矜貴低調,但沒人能拿太太的名聲在他麵前放肆。
那人滿臉是血,口鼻血液噗哧,終於是古楊和許南上前,一人拉了沐寒聲,一人拖了地上的男人。
也是這時,沐寒聲伸手要了帕子,優雅的擦著手背上的血,低眉調整著神態。
帕子落地,他已然往妻子跟前走。
“古楊,去拿一碟新的糕點。”男人醇澈的嗓音。
傅夜七回神,她手裏來不及吃的糕點,不知何時掉了,指尖冰涼,被他輕輕握住。
一個人都快被他打死了,可他竟還如斯溫柔的關心著她吃的糕點?
沐寒聲比傳言的沉默、縝密還古怪。這是那晚他給人的印象。
可幾分鍾後,人們才知道,他那是一怒為紅顏。
那個被打得滿臉是血的男人跪在傅夜七麵前時,她沒有回神,隻是看著沐寒聲。
沐寒聲淺笑,不言,英峻的棱角有細細的汗。
“對不起,傅小姐,是我狗嘴無德,不該說你是女支女。”
最後那兩個字,傅夜七擰起眉。
所以,沐寒聲打人,是因為有人對她出言不遜?
又怎麼會那麼簡單呢?衛子謙從剛才就出來了,這會兒已經把事情理清。
有人還真利用了那時她在會所攀權勾勢的事,照片沒有麵世,但事件繪聲繪色,甚至她被邀請來,都被說成,她和他有一腿。
“你的人?”沐寒聲轉了視線,定在衛子謙身上。
衛子謙擰眉,坦然搖頭,好歹他是個君子。
“那倒是打得輕了!”沐寒聲冷不丁一句。
人群裏,蘇曜就在不遠處,雖然來得不久,但大概明了,目光在她臉上回轉良久,終究微微皺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