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會一共大概是兩個階段,換屆預選名單的提出,第二階段才是敲定。
說起來,傅夜七以為,哪怕是第一階段,沐寒聲既然參加了閱兵大典,這議會,應該也會參與,但議會舉行那天,從早上八點預備入場,到下午兩點,她都沒有見到他。
前一天傍晚,他的確說有事,她也沒細問。
從議會大廳出來,九月的天,兩三點陽光還算帶了溫度,將國委議會大廳外的燙金大字照得熠熠生輝。
但她臉上的表情很是恬淡。
蘇曜從後邊走來,就在她身側緩了腳步,手邊的大衣並沒穿上。
她側首看了看蘇曜。
兩人相視,淡然一笑。
按說,去年伊斯那麼大的功勞,加之這一年的勤勉,她和蘇曜,不說兩人,不說職位,但至少其中之一是可以加冕榮升一個等級,可惜,誰也沒能登上預選升級名單。
“去外交部?”她抬手,略微擋了陽光,輕輕眯著眼。
陽光打得她那張精致的幾分明媚,尤其,她此刻挽起發絲,露著白皙纖細的脖頸。
蘇曜沉吟片刻,道:“我送你去傅氏?”
她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卻聽蘇曜說:“傅孟孟與我說了,今天會找你。”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傅夜七包裏的手機響了。
隻是於此同時,她一轉頭就看到了從側麵走來的杜崢平,已經觸到手機的指尖轉而按了靜音,手收了回來。
“夜七……”杜崢平穿著樸素,帶著淡淡的笑,轉頭看向她旁邊的男人,“蘇副總理也在?”
蘇曜微微勾唇,非常禮貌的低了一下頭,再對著傅夜七溫和的道:“我去車上等你?”
她抿唇一笑,點了頭。
杜崢平找她有事,她早就知道的,所以絲毫都不訝異,他的車就停在街對麵,前後兩輛護行。
上了車,杜崢平也不著急開口,隻是慈愛的微笑,車裏的空間很寬敞,但也就坐了他們兩個人。
“聽說最近身體好多了,喝點紅酒,還是?”杜崢平轉頭,淡淡的笑著征詢。
傅夜七也不駁人麵子,淺笑說:“可以。”
酒倒上了,緋紅色的液體氤氳著車窗外投射不了幾許的陽光。
好一會兒,幾句寒暄之後,杜崢平才進入正題,有那麼一些的為難,道:“夜七,你也知道的,藍修最近就在榮京,上一次的少年犯罪案,他是頭功……可他雖然人在榮京,卻也沒認真說過要求,反倒讓我不好處理了。”
少年販食毒品一案,別說在社會上的影響極大,甚至到目前為止,那些孩子涉及的家庭如何區別對待,還是一個難題。哪怕他們罪名不小,也不可能放棄,畢竟都是年輕人,所謂祖國的未來。
所以,這個案子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她聽完,輕輕一笑,“藍修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想必,他當初參與破案時,並沒想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吧?”
她說得很淡。
可杜崢平聽出來了,她終究是比較偏向藍修的。
“可什麼樣的要求,不算過分?”杜崢平看似溫溫的淡笑,很快步入古稀之年的人,比別人多了一股滄勁。
這……她未曾與藍修仔細說過,可她也聽說了,閱兵前夕,第一島與大陸最南端的駐軍有些衝突。
杜崢平是擔心藍修一步一步進犯吧?
在別人眼裏,第一島的軍民大概也隻是暴虎馮河,但杜崢平從來沒有輕視過,哪怕藍軍最懾人的傳說已經過去,並不代表如今的L代藍軍就弱。
最終是傅夜七主動的看他,“您希望,我傳什麼話給藍修麼?”
杜崢平搖著手裏的紅酒,低眉斟酌,許久都沒有開口。
“照你對藍修的了解,再聽你的話,我想,還是先看他的要求合適些。”杜崢平最後竟隻說了這麼一句。
下了他的車,傅夜七對他尊敬的一笑,才轉身往蘇曜的車走。
蘇曜並不問她都聊了什麼,直接啟動車子。
可一路上,傅夜七反複思考,要不要再見藍修一次?
最終作罷,藍修該有那個分寸的,哪怕他最後選擇攬功,她都不會說他半個‘不’字,於理說來,那的確是他的權利。
兩人到了傅氏時,傅孟孟在大廳等著了。
“上去談,還是出去談?”她比較直截。
倒是傅孟孟愣了一下,看了一旁的蘇曜,才道:“要麼,就上去?”
她點頭,但蘇曜並沒有跟著走,他隻是送她過來。
看著蘇曜轉身就要走,傅孟孟愣了一下,追過去兩步。
傅夜七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也無意去聽,幹脆轉身耐心的等著。
傅孟孟與蘇曜說了兩句之後,略微抿唇,精致的妝容下,一雙柔眉微微蹙起,看了男人好一會兒,最終勉強一笑,讓他走了。
去了傅孟孟的辦公室,傅夜七麵前是一杯果汁。
傅孟孟看了看她。
“夜七,你也知道,最近的風波越來越猛,簡直出乎我的意料。”
她卻淡笑,當然出乎你的意料了,因為杜崢平盯上這件事了。
隻聽傅孟孟擰著眉,道:“夜七,你也知道的,公司現在周轉不靈,加上這風波,項目的事,因為內部董事兩邊倒,到現在都敲不定,再這麼下去就要拱手讓人了!”
聽起來,都隻是在概述公司近況。
所以呢?她微微抬眸,目光平靜的等著傅孟孟說下去。
說來,傅孟孟當初在背後操縱著這些輿論,絲毫不念及姐妹之情,如今又能這樣‘親密’的坐下來談事,真是能暗能明,收放自如。
“要麼,夜七……”傅孟孟欲言又止,有苦難言的臉,最終抿唇後,貌似誠懇的看著她,“再這麼下去真的不是辦法,出麵澄清不見得多管用,實在不行,到時候,我、父親和你一同麵見記者,直接坦白當初的確用了一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