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岩一下子被嗆得一愣一愣,詫異的看了她一會兒,因為極少見她這麼生氣。
傅夜七已經轉過臉去,看向宋沫,“必須把修電腦的人給我找出來,麻煩你了。”
一說‘麻煩’,宋沫眨了眨眼趕緊擺手,“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要不是她當初不懂事,拿她和蘇曜的照片攪事,電腦裏也不會有她和衛子謙的照片,雖然早就刪了,奈何沒刪幹淨。
病房裏安靜了會兒。
傅夜七站在窗戶邊,一直蹙著眉,“你們都回去吧,我又不是什麼傷患病號,都呆這兒做什麼?”
也是,古楊低了低眉,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一堆,能不鬧心麼?
按說,很久沒見莊岩,是該聊兩句,但她現在真是沒心情。
古楊提過來的食盒還擺在桌子上,而他出了病房,卻在外邊候著沒走。
衛子謙獨留在病房裏,許久之後,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我媽……可能會過來看你。”
她忽然轉頭,“什麼意思?”
難道還有什麼事是她忽略了的不成?
衛子謙看她一臉煩躁,反而淡淡的笑著,無奈的指了指她脖子裏的項鏈,“我昨兒隨手拿的項鏈,我媽說,是衛家傳家寶,留給未來兒媳的。”
傳家寶?她倏地低眉看向胸口,一刻都不停的抬手要把它解下來,竟是這麼貴重的東西,難怪昨晚有記者眼尖的問是不是價值百萬的東西。
“咱倆是命裏犯衝吧?”她滿是無奈,一邊解著項鏈,“眼下的事兒還不夠多麼?”
衛子謙挑了挑眉,走過去撥開她的頭發,把解開項鏈的動作接了過來,也低聲說著:“我媽這人好說話,她來了我解釋兩句。”
她狐疑的側首,“要是好說話,她用得著追到醫院裏來?”
傳家寶,相當於沐家族鑽吧?老人家最是重視這些東西。
項鏈還沒解下來,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身後站著攔了攔不住而一臉無奈的古楊。
衛夫人一眼就見了窗戶邊‘依偎’的兩人,雖然外邊的新聞鬧得很不好聽,但她都沒看進去,自己兒子什麼樣,自己最清楚,這一瞧,也就笑了。
“這位就是傅小姐吧?”衛夫人柔和的笑著,一身名貴又低調的打扮,把限量版的手包往桌上一放就往傅夜七的方向走去。
衛子謙皺了皺眉,滿是無奈,“媽,您怎麼說過來就過來了?”
衛夫人對著兒子就是一瞪,“說過來不過來,難道跟你似的鬧著玩?”話音一轉又對著傅夜七,“這是哪受傷了,礙不礙事?”
對著長輩,傅夜七這會兒顧不上什麼脾氣,禮貌的笑了笑,“我沒什麼事,伯母,關於新聞……”
衛夫人擺擺手不讓她說下去,笑著,“娛樂圈那點套路,我都知道!”
可是話一轉,又說:“不過,子謙隻為了捧肖筱那丫頭鬧過緋聞,可沒正經帶過女孩,你是第一個,肖筱那丫頭是你倆關係的幌子吧?”
衛子謙頭疼的就差扶額,“媽……”
“你別說話。”衛夫人看向兒子,“要不然你先出去?”
衛子謙反而悠然的靠在了窗戶邊。
傅夜七抿了抿唇,“伯母,這事真的是誤會,子謙拿項鏈給我純屬巧合,我也不知道這是衛家傳家寶。”
她說話的時候,衛夫人一直笑眯眯的看著她,也不插話,她停頓了,衛夫人反倒笑著示意她繼續說。
傅夜七看了衛子謙一眼,莫名的想,衛夫人年輕時必定是個性格極好,很有趣的人。
衛子謙皺了皺眉心,他隻想說,他母親這是盼著他結婚生子快著火入魔了。
“那個,伯母。”被她這麼笑眯眯的盯著,傅夜七都難以斟酌下文,片刻才道:“那些照片,或者這個傳言,如果給您造成困擾,非常抱歉!”
衛夫人終於咋舌,“困擾什麼呀?不困擾!那等你出院,咱什麼時候吃個飯?”
嗯?傅夜七以為自己聽錯了,愣愣的看了會兒,合著她說了這麼多,衛夫人一句都沒聽進去?
看她這樣,衛夫人笑著,“子謙這小子是不是給你送過花?上次不小心傳了緋聞,還立刻給你壓下去了?我再想想……捧肖筱揚名那電影,是不是子謙主動找你做投資的?”
的確都是,所以傅夜七隻能點頭。
“這不就對了!”衛夫人一臉篤定,“那可都不是子謙的風格,他從來不主動結交女性,再看他和肖筱的緋聞,什麼時候壓過?至於投資,他自己怎麼不做?同分一杯羹這種事,他可不屑於做的。”
傅夜七皺了皺眉,衛夫人這是認定了他們的關係。
她看向衛子謙,別說她善於談判辯論,但這會兒已然詞窮。
“媽。”衛子謙對著長輩,不似在外的淡漠,“夜七現在身體不舒服,這事真的隻是誤會,回頭我給您解釋,行不行?”
“你看,心疼了吧?”衛夫人一臉曖昧。
這樣的固執,都讓傅夜七無奈又好笑,忽然想起什麼,她才對著衛夫人,“伯母,不瞞您說,我都已經有兒子了……”
剛說到這裏,衛夫人瞪大眼,“在哪兒?我能瞧瞧麼?”
傅夜七反應過來,尷尬一笑,“伯母您誤會了,不是子謙的兒子,是我兒子。”
“我知道!”衛夫人爽快的道:“沒結婚你才會這麼說,結了婚不就是你們的兒子,我孫子了?”說著瞪了衛子謙一眼,“這混小子,怎麼能讓人家一個人辛苦?”
“媽!”衛子謙終於閉了閉眼,“您少看那些電視劇行不行?”
“那不都是你拍的麼?”衛夫人還十分有理。
麵對這一對母子,傅夜七最是無奈,“不是,伯母,不是您想的那些名門故事,我是真有孩子了,也結婚了。”
雖然她和沐寒聲的婚姻早就結束了,但她這會兒不得不搬出來。
衛夫人卻認真的盯著她,“你可別哄我,回頭我去民政局查呢!”
這……她擰了眉,衛夫人真去查,必定能查出來,如今她的確單身。
“對了,你上次出差那幾個月帶的小孩裏,是不是有我孫子?”衛夫人猛地看向衛子謙,一臉狐疑。
顯然是越解釋越混亂,傅夜七無奈的歎了口氣,選擇不說話。
衛子謙知道母親的脾氣,幹脆去拿了她的包,“媽,您先走,我晚上回去給您把一切都說清楚,啊,先回去吧,夜七需要休息,這事就是誤會。”
衛夫人笑著,顯然不信,不過看了看窗戶邊的女子的確一臉疲倦,“那我改天再過來,那個,夜七是吧?不緊張,伯母不凶的,改天給做些好吃的,這事呢伯母也不會聲張,一定給你們足夠的時間準備,那……伯母先走了?”
傅夜七禮貌笑了笑。
“好好照顧人家!”末了,衛夫人板臉對著衛子謙,總算出了病房。
古楊在門口多少聽了一些,衛夫人出來時,也禮貌的笑了笑,還特意鬆了一截。
走了幾步,衛夫人才奇怪的看了古楊一眼,“你不是子謙的人?”
古楊這才笑著點頭,“不是,我是過來看我們家太太的。”
‘我們家太太’的字眼咬得尤其清晰。
衛夫人過人看了他,腳步頓住,略微狐疑的重複著:“你們家太太?……哪家?”
古楊笑得更好看了,“沐家。”
衛夫人頓了會兒,打量著他,半晌之後卻笑了,“姑娘還這麼受歡迎呢?果然沒看錯!是個好姑娘。”末了清了清嗓子,“不用送了,改天我去看看沐老太太。”
古楊在原地皺了皺眉:老太太,您要再不回來,孫媳婦就被別人搶了。
病房裏。
衛子謙一臉歉意,傅夜七看了看他,“伯母這人倒是挺有趣。”下一句卻說:“估計也是被你拖得魔怔了。”一把年紀也不著急把女友往家裏帶。
衛子謙挑眉,“沒辦法,遇不上合適的。”
她笑了笑,“我和沐寒聲結婚時,一樣沒有合不合適。”
一句話,她適時的沒再說下去,隻道:“伯母那兒,隻能勞你解釋了。”
下午時分,莊岩和宋沫又過來了一次。
“找到了麼?”她皺眉問。
宋沫搖了搖頭,“不過已經知道他在哪了,莊處讓人把他‘請’回來。”
外邊的新聞被衛子謙壓下去不少,但畢竟麵世過,不少私下流言依舊口口相傳。
她現在對流言這東西,是又怕又恨。
宋沫抿了抿唇,道:“嫂子,要是見到那人了,怎麼處理?”
她閉了閉眼,除了當眾道歉,再走法律程序,她還能把人怎麼著?但她怎麼想,心裏怎麼不爽。
莊岩臨出去時,把電話遞到了她跟前,說:“我哥電話,他說一直打不通你的,就打我這兒來了……”
傅夜七瞥了一眼,語氣空前惡劣:“不接!”
被慍怒殃及的莊岩,手就那麼遞在半空中,轉頭看了看一旁憋著幾不可聞笑意,又事不關己的衛子謙。
這兩天,她的脾氣一直這樣,稍有不對就變得像個小孩,剛才衛夫人過來還稍微好了些,這會兒又被莊岩撞上了。
所以衛子謙隻是笑,他也沒辦法。
宋沫咽了咽口水,偷偷瞄了她一眼,雖然還是板著精致的臉,倒是比以前人氣兒重,所以她努力笑了一下,把莊岩的尷尬抹過去說:“嫂子,不然,您住我那兒去吧,您給置辦的房子,最近已經下來了,我都打掃幹淨了。”
提起這事,她的臉色好了些,早前就提宋沫張羅房子,都快一年了,居然才下房產證。
“我就不過去了,傅宅也空著呢,長久不住不太好,正好這兩天我過去,你那兒,等以後有空了吧!”她對著宋沫。
宋沫也不好勉強,隻說:“那等什麼時候我請大家過去坐坐,順便給嫂子親自下廚,都還沒好好謝您。”
她以前那麼不懂事,到頭來,對自己最上心的還是她,這讓宋沫心裏一直存有歉意,但沒機會表達,還總是惹麻煩。
傅夜七點了點頭,順口問了一句:“你還會下廚呢?比我強。”
宋沫笑起來,“跟莊處學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