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若再不醒,隻能宣布腦死亡(2 / 3)

魯旌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扯住。

剛才被衝出兩米遠的保鏢終於從地上摸爬起來,連腳步都來不及站穩,第一時間去拿滅火器。

浴室的空間並不小,但一團火焰占據下,顯得渺小而令人可怕,徒身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靠近的。

甚至那樣的火勢,已經過去兩三分鍾,一個人也足夠被燒焦。

奪過保鏢手裏其中一個滅火器時,沐寒聲的手是顫抖的,猩紅的眸底反而一片死沉,那是極度恐懼後唯一的剩餘,再給不出更多情緒,甚至連憤怒都無暇顧及。

如果這一場火,她沒了,他沒法想象自己會如何。

火勢還沒有完全滅下去時,沐寒聲已經衝了進去,嘴裏重複著她的名字,低沉的嗓音不複以往的低醇性感,隻剩顫抖、恐懼。

浴室裏一切幾乎被燒得一片焦黑,他根本看不到她。

浴缸裏還燃著火,他本能的撲了過去,直覺她就在那兒,根本不必去想任何理由。

浴缸裏半缸水,水麵上的一層汽油殘燃著,他就那麼將手伸了進去。

碰觸她冰涼的身體時,那種恐懼幾乎籠罩他整個神經。

哪怕是她曾經被下藥,曾經在伊斯遇險,沐寒聲都不曾這麼恐懼,她略微僵硬的身體,甚至讓他全身冰冷,一張冷峻的臉早已沒有任何溫度,森寒無比,勝過寸草不生的鬼閻之地。

她是麵朝下趴在浴缸裏的,沒人去想她為什麼會是這個姿勢。

沐寒聲抱著她衝著浴室時,自己身上昂貴西服已經著了火,混著汽油燃燒的味道,聞得人神經麻木。

從酒店樓層的爆炸傳出開始,大量警力集結,那一層的走廊更是森嚴。

爆炸的樓梯間,警隊把歹徒被炸得殘缺的屍體抬出酒店,封鎖酒店周圍數百米的距離,極度肅穆而緊張的場麵,沒有媒體,沒有閑雜人等,歹徒屍體被湊在一起運走,絲毫不敢馬虎。

緊接著是更嚴密的軍隊往外護送,救護車已經在門口等候。

全程沒有人多說一句話,看著衣角殘缺、陰冷著臉的沐寒聲抱著她衝上救護車,走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把那人的屍體看好,一塊都不能少。

救護車逐漸遠去,可酒店裏依舊籠罩著一股森寒,因為樓梯間的爆炸造成警衛隊多人受傷,這已然成了更加嚴峻的國際問題,巴黎方麵嚴厲斥責酒店方麵安檢疏漏也為時已晚。

……

衛生間那個粉末型自製彈爆炸之前,傅夜七是有直覺的,隻是之後,她腦子裏隻有一片熊熊烈火,隻有混著汽油臭味的水,她還不得不逼著自己窒息在唯一那點水裏。

意識一片黑暗之前,她看到了當初蘇曜的公寓被燒成一片火海,看到了自己浸在水裏和沐寒聲愉悅的畫麵,隻是她忽然覺得,水,她很不喜歡。

正因如此,此後的日子,她不能見火,厭惡碰水,那隻會讓她覺得窒息般的痛苦。

她不知道人死後是什麼感覺,因為沒有任何直覺,隻有一片黑暗。

那一晚,巴黎某醫院外被軍隊守衛得水泄不通,急救室徹夜亮燈。

沐寒聲一夜未眠,連身上那件被燒得殘缺的西服都不曾換下,素來英峻的臉隻剩麻木與疲憊。

魯旌一直陪在走廊上,寸步不敢理,但他更是不敢建議讓沐寒聲去吃一口東西,或者喝一口水。

巴黎所有對外交通路線全部封閉,等候警方將即將入境與即將處境的旅客安檢完畢方可開通。

那個歹徒的屍體在軍方保護下,由法醫精密屍檢,可結果令人失望。

查不到相關身份證明,沒有戶口編製,被炸得麵目全非,無法調取監控對比,不知他何時入境,導致連國籍都不知曉。

但他們不敢放鬆,如果不調查清楚,就算沐寒聲要說這是他們自導自演都是無力反駁的,這將嚴重影響兩方關係。

巴黎方麵將酒店內發生的一切事宜封閉,媒體一律不得向外播報。

隻有藍修第一時間把電話打到沐寒聲那兒。

“在搶救。”沐寒聲隻說了這麼三個字。

電話那頭的人再無聲息,電話就已經掛了。他本該寸步不離第一島,畢竟辛子龍在等任何一個可以發起反動的機會,可藍修依舊立即啟程飛往巴黎。

走前,他見了辛溪一麵。

“我隻有一個要求,要你穩住辛子龍半個月,哪怕一周,給你的承諾,我翻倍奉上。”這是藍修的原話,沉冷,堅定。

辛溪妖嬈的眼影下,眼尾上翹透著一股子精明和耳濡目染的狠辣,彈了彈妖豔的指甲,明媚的笑著,“好啊,不過,翻倍不必,我能穩住他隻能有一個辦法,頂多十天,他就會發現,你若趕不回來救我,我這個哥哥一定會一槍結果了我,到時候,我的人是不會放過你家人的,包括齊小姐,明白?”

藍修眯了眯眼,辛溪是聰明的,威脅他的家人和齊秋落,比威脅他有用。

可他隻能點頭,“好。”

……

巴黎清晨六點,急救室的門打開,她安靜的躺在床上,醫生顧不上說一句話,小心翼翼的把她推進重症高級病房。

站在門口都能聽到醫學儀器的錯落聲響,一聲一聲,對沐寒聲來說都是煎熬。

醫生再走出來,終於摘下口罩,那是極其凝重的臉。

“患者實在極度恐懼和逼迫自己窒息的情況下昏死過去,燒傷不算嚴重,但肺、氣管極度受壓,恢複會很慢,不能激動生氣,甚至不能大口呼吸。腦部缺氧長時間嚴重,後續還得觀察是否影響到基本認知。”

醫生看了看沐寒聲狠狠擰起的沒,眼底泛著猩紅,甚至都不忍心再說,語氣放得很緩,最終才補充了一句:“看得出患者很聰明,如果不是自保,她現在至少會是百分之九十的燒傷,體無完膚。”

但她現在體表,除了頭發燒了一截,略微燙傷外,這方麵並無大礙,尤其慶幸那張精致的臉都是完好的。

慶幸她敷著潮濕的麵膜,沒有一燃燒就燒掉她臉上一層皮,而再下一秒,麵膜被燒後,她已然自保。

那就是在汽油燒掉了膠帶的瞬間,她知道逃不出去,隻用了最後一點力氣讓自己翻過身,早已潮濕的背部睡袍和長發朝上,把麵部淹在水裏,逼迫自己窒息,祈禱水龍頭流下來的水慢慢沒過全身。

醫生輕輕歎了口氣,但也恭敬之餘友善而鼓勵的一笑,“她隻要度過接下來的八個小時後醒來,就算渡過危險期,相信她可以。”

那八小時對沐寒聲來說,猶如一個世界,他不吃不喝不睡,依舊那副狼狽的守在她床邊。

直到內務總管過來,給他帶了新的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