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滿是清淡的神色,沐寒聲濃眉微擰,她當真是絲毫不在意?
傅夜七見他不說話,往後退了一步,遠離煙味,壓著淡淡的慍怒抬首:“如果沒事,我要進去休息,能不能讓一讓?”
沐寒聲非但不讓,還挪了半步,眉目微沉。
壓低的視線盯得人難受,她皺了眉,剛要開口,是沐寒聲先低啞出聲。
“為什麼就不問問那天在玫瑰園看到的人是誰?”
傅夜七笑了笑,“如果你真想說,非得等我問?”
“假若她真是奶奶相中的人,你就這麼不聞不問?”沐寒聲的聲音很低,許是抽了兩支煙,低沉中滿是黯啞。
她明白他這麼問的意思。
是想知道她是不是還在乎這段感情,還在不在乎他這個人?
有些事就是一環扣一環,越來越壞。
比如她挺想知道那個女人,可是他不說;而她覺得沐寒聲的問題沒必要回答,可她沉默,他隻會更不願說。
誰也不願意被對方忽視。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分流逝,男人就那麼垂眸盯著她,從最初的溫沉到後來的陰鬱,目光鋒利。
而她也隻是一句:“也許是最近太忙了,我很累,現在就算談這些事,也會鬧得不愉快,你可以先把個人問題解決……”
她剛說到這裏,沐寒聲幽暗的眸子轉瞬就黑得嚇人。
“個人問題?”四個字從他薄薄的嘴唇吐出,一片涼薄,“不要告訴我,你在乎這個才一直不冷不熱?”
這話讓她擰了眉。
“沐寒聲,你是不是喝多了?”她問得極其嚴肅,臉色都變了,清冷有餘。
這話哪是他會問出來的?不冷不熱是她一個人的問題?
他們曲曲折折這麼久,任是哪個女人都不一定堅持到現在,他竟然會以為,她在意他不舉才一直拖著?
閉了閉眼,幾不可聞的歎息,“如果你現在腦子不清醒,我隻能請你回去靜一靜,如果你真覺得我是那種人,還有什麼必要浪費時間?”
有時候考慮太多,反而忘了感情原本的麵目,她也並不輕鬆,最近一件一件的事焦頭爛額,她不想越來越亂。
“你說什麼。”沐寒聲低啞的嗓音,沉得蒼白,“浪費時間?”
她本意並非如此。
他過來不是來解釋的麼?怎麼就成了這樣?
而她也知道自己態度有失。
“我,”抿了唇,抬眼看了他,蹙著眉,“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見過蘇曜了?”他冷不丁的問,眸色壓抑。
說起這個,她蹙起的眉緊了點,他有多介意蘇曜,她是知道的,偷偷去見一個她曾暗戀的男人,對沐寒聲來說的確的確不合適,但她也不覺得那是多大的事。
歸根結底,私人感情方麵他對蘇曜太過排斥,甚至很強的占有欲讓他變得小氣。
“老朋友見麵而已。”她盡量用著和緩的語氣。
沐寒聲卻是微微扯了薄唇,“聽你那天的語氣,還以為迫不及待去相親了,好不落下風。”
傅夜七已經擰緊了眉,他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是蘇曜跟你說了什麼?”否則她想不出別的原因。
還是以為她在意他的隱疾,才會如此沒有分寸?
抬手略微按了額頭,她最近真的累,“如果你非要這麼說,我也並不失理,的確你在相親,我為什麼就不能?”
沐寒聲黑了臉,“那是奶奶的意思你很清楚!我有意讓你出麵,你在拒絕……”
“這都不是理由!”她倏然推開一步,“奶奶給你安排了相親你就一定要去?你可以拒絕……”
出爾反爾,不按常理是女人的特權,但她從來不會用,今晚卻不經大腦。
當初她是說了他也不妨試著去找找女人,萬一身體就好了,誰能想,他還真找到一個都帶回玫瑰園了?
“說這些根本沒有意義,你可以走了。”她略有口不擇言的情緒。
沐寒聲立在那兒,薄唇抿得很緊,墨色的西服越發顯得冷鬱。
當他從身邊經過時,她甚至被一陣冷風刮得生疼。
看著他邁著健步掠到車門邊。
她擰緊了眉,忽然轉頭:“沐寒聲!”
傅夜七不可能奢望沐寒聲像偶像劇裏的男主角一樣,她趕他走,他反而強勢的留下,把一切吞回去,甚至問聲細語的哄寵。
可他連來意都不肯說出來,哪怕不說那個女人是誰,隻是說一句誤會而已,也比削然走人好。
可是沐寒聲隻頓了一下腳步,偉岸的背影極度冷沉,終究不肯回頭,冷然上車,呼嘯離去。
她就那麼愣愣的在門邊站了很久。
剛剛都說了些什麼,她腦子裏是一片空白,隻剩他冷冰冰的背影。
這算什麼?
他再生氣都不會這樣不清不楚的把她扔下。
可沐寒聲這一次真的這麼做了。
…。
寂靜的郊外,飛馳呼嘯的車子驟然停住。
聽得到車裏隱約沉重的聲響,沐寒聲一下一下砸了方向盤,終於停住,靠回椅背。
一張峻臉深冷無比。
下一秒,蘇曜的電話打進來。
沐寒聲低頭掃了一眼,想都不想狠狠按掉。
蘇曜說的話簡直如鯁在喉。
“女人的初戀是刻骨銘心的,而我日後要常駐榮京,若有幸貴為總統,比你也差不到哪兒去,她若現在都不在乎你,日後有我,還能注意到你幾分?你們糾纏了這麼多年,也敵不過我跟她那麼兩三年的感情,這是事實。
所以,倘若為了她好,你倒不如退一步,感情深淺,不在於時間是否久遠,她如果現在都不願意跟你,以後更不會,不如放個手,我看剛剛那位也不錯?”
這是蘇曜見了沐寒聲在街邊與女人糾纏後的人,不乏為她的不平,但也是事實。
抬手按了太陽穴,深邃的棱角盡是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