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是一直守在門口的人,如果他沒有記錯,直到藍座過來時的兩袋血,莊岩至少輸了一萬零四百的血液,早已超過了一個人全身正常血量。
已然等同再造,或者……最後會無力回天。
醫院的走廊極度安靜,所以青山的電話震了一下時,異常突兀。
他擰眉看了一眼,眉頭更緊,看了座椅上的藍修,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
此刻,看新聞的人耳邊是急著緊張穩定的報道:“辛子龍被捕前揚言在第一島布滿了自製炸彈,今日,第一島當局領導人終於下令除爆。”
“除爆專家全副武裝,全程秘密而順利,但就在最後一彈時,引起了第一島南部大麵積爆炸,隻身前往的除爆專家目前生死不明……”
而此刻青山手機上,就是那張大麵積爆炸的遠拍圖,濃烈的火焰卷到半空。
藍修猛然擰了眉,“找!必須把她找到!”
就算她此前惡事做盡,此舉足夠贖罪,而她還有個兒子……
青山擰著眉,低低的一句:“已經在找了。”
大概是半小時,莊岩還未從急救室出來,走廊裏又推來一例重傷者,醫務人員一片焦急。
平床上的人還穿著除爆服裝,頭盔被取了下來,一張臉模糊不已。
藍修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看出來了那是誰。
一眾醫護人員進了急救室,留下的醫生在何時傷者信息。
醫生:“姓名?”
藍修:“黎曼。”
那一秒,傅夜七、齊秋落、沐寒聲都陡然看了過去,聽著醫生又問了簡單信息,讓藍修簽了一個字。
兩個女人都是震驚的木訥。
“哪個黎曼?”最終是傅夜七擰眉輕輕一句。
藍修皺了一下眉,而後定定的看著她,“就是她,但現在,她隻是我的除爆專家。”
關於過去,她早已記不得一絲一毫。
傅夜七在想,她記憶力最後一次黎曼是什麼樣?
睚眥必報?癡念成魔?不帶人性?也許都是,隻記得她差點要了瑾兒的命。
但黎曼的前半生為愛生恨,從明理到失控,再到破罐子破摔,做盡了令人聽而盛怒的行徑。然,如今的黎曼,早已忘了以前,她此後的頭銜至少有了一個是:偉大的除爆專家。
不必再被人指點,這是被人強奸後還生下野種的瘋女人。
傅夜七早已沒了恨,甚至後來,對黎曼和傅孟孟兩個人是欣慰的,至少,她們作孽再多,再惹人恨,也留下了一個令人可敬的偉大。
齊秋落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用問,她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了,莊岩如今的生死不明,就是因為她沒看清黎曼的臉。
她痛苦的捂了額頭。
莊岩進急救室是下午兩點左右,出來時已經是夜裏十點,有些醫生因為高度集中和持久疲憊而眼部充血。
彼時黎曼已經安靜的躺在了病床上,隻有青木和青山打點著她的事宜。
而齊秋落幾乎趴在莊岩病床邊泣不成聲。
如果他沒辦法好起來,或許,她這輩子都良心不安,必定會照顧他一輩子。
在眾人沉默時,沐寒聲卻提出將莊岩轉走,轉回榮京。
“不行!”齊秋落第一個反對。
沐寒聲卻是看向藍修,沒把齊秋落的意見放在考慮範圍。
最終,藍修低低的一句:“好。”
第一島上的事剛平定下來,短期內,藍修依舊有事做,一怕照顧不周,二來,榮京醫療水平的確比第一島先進。
從第一島的市區醫院轉出去,到榮京醫療部隊接手,一切都由雙方醫療隊緊急、快速的協商完成,沐寒聲並不擔心。
他自然有他的事要辦。
他們的航班是在莊岩的紅十字緊急航班之後落在榮京機場。
一路上傅夜七沒和他說過一句話,出了機場也自顧往外走。
依舊被他修長手臂擄回去,塞進車裏。
許南候在機場外很久了,直到兩人上了車,聽沐寒聲冷聲一句:“開車!”他才啟動引擎,後座氣壓過於壓抑,他刻板的五官也不自覺的皺了一下,終究規矩的沒往後看,也識趣的不開口,一路往禦閣園走。
即將拐外矜柏路時,傅夜七才臉色微涼,語調堅定:“停車。”
她不跟著去禦閣園。
沐寒聲卻目不斜視,眉眼微抬隻薄唇一碰:“繼續開。”
她轉臉,眉頭緊鎖,“沐寒聲,這不是遊戲,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別忘了你說過什麼、做過什麼。”
沐寒聲理直氣壯的的曲解她的含義,“我說過沒有碰別人,也做了瘋狂到愚蠢的搶婚,所以,你覺得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難道還放了她?他深冷的嘴角扯了一下,已然是堅定的不會如了她的願。
她靜靜的盯著他的側臉棱角,“沐寒聲,我說我要下車,你停還是不停?”
男人聽而不聞,五官盡是冷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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