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七微抿唇,“還好。”
街頭有風,她剛下來,發絲繞過眼際。
沐寒聲修長性感的指節輕柔拂過,勾著她的發絲順到一側,一手攬著她往台階拾級而上。
剛進酒店大堂,有人一眼見了走到哪都自帶矜貴氣場的沐寒聲。
幾人恭謹的笑著過來跟他握手,地道的西班牙語。
而沐寒聲竟是對答如流,幾分疏遠又幾分客套,聲線低沉流淌。
她才想起,這人到底什麼時候會這麼多外語?昨晚的事還沒交代呢!
接到她帶刺的目光,沐寒聲才側首,依舊自然的攬著她,轉中文溫聲問:“應不應?”
她微懵,什麼?
腦子裏捕捉著適才麵前的幾人說了什麼。
是說知道沐寒聲過來,有什麼事需要交涉希望他給個麵子吃個晚餐?
她眨了眨眼,清雅的一笑,對著一眾人算是簡單的招呼,才一句:“我無所謂。”
所以,本該是兩個人的晚餐,結果又到了官方桌麵。
這一次沐寒聲不介紹她是誰,也不說懂西班牙語,卻在席間百般體貼。
哪怕他在跟別人說話,眼角微微瞥見她低頭吃著食物,就會自然的伸手撩起她的發絲別到而後,動作行雲流水,透著溫柔,末了還會輕輕勾一下唇角。
但是他喝了不少,一半是必要,一半是因為某種情緒。
而幾人看到他對身邊的女人如此體貼,都識趣的開始笑著和她搭腔,敬酒是免不了的。
端起了酒杯,她卻微愣,側首看向他。
沐寒聲幽暗的眸底一點點縱容,示意她可以喝。
喝了一杯,感覺堵著的鼻子都催通了。
異國的酒,地道得有些烈。
抽了紙巾微微掩著唇角,她小帶委屈,“昨晚誰說不讓我喝酒了?”
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沐寒聲勾唇,性感得令人中毒的溫存,“醉了有我在。”
忍不住嗔他。
那時候傅夜七這是覺得他這人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可是後來才知道,他隻是過於深沉,簡直老謀深算,一個電話引起的情緒開始,一點點給她挖坑。
之後別人敬酒,他依舊那樣縱容的淺笑讓她喝,一切有他在。
中途,他的手機響了一次。
她看到了,是欣喜來電。
沐寒聲輕輕拍了她的手背,然後走出去接電話。
包廂裏,一眾人開始對她或深或淺的‘拷問’。
“曾聽聞沐先生多年不婚,是因為心裏住了個人,想必是您了?”
傅夜七隻是淡笑,這種話,她總不能點頭自詡。
“昨夜聽同行說起,傅小姐就是那位禦編翻譯官?還是沐先生親口禦封?”
她依舊淡笑,“算是吧。”
杜崢平將她撤職了,是沐寒聲進口一開,又把她提了上去。
“傅氏掌門人莫非也是您?”很少說話的一個人忽然問。
傅氏在國際上盛極一時,傅天成開始衰敗,而她又逐漸恢複市場,那個日化案便打了頭陣,很成功。
她才抿唇微微一笑,也很謙遜,偏偏散發著說不出口的氣場。
那人驚歎一下,舉杯就敬她。
她不得不接,喝下來,隻覺得臉有些燒了。
沐寒聲還未回來。
他在走廊,單手閑適的別進兜裏,頎長的身影透著微微深沉。
“能否告訴我他的墓碑在哪。”辛溪聲音好聽,沒有以往的嬌媚,卻是滿腔認真。
酒後的沐寒聲帶了繼續醉人的性感,菲薄的嘴唇輕扯,“如果沒記錯,是你說沒有看屍體的癖好?”
辛溪沉默片刻,還是那句話:“告訴我地址。”
沐寒聲淡淡的挑眉,“怎麼,怕他詐死,威脅到你?”
辛溪終於翻了個白眼,一身收腰高定的裙子,陪著十厘米高跟鞋站在窗前,頗有一派女掌舵的霸氣,這會兒忍不住咬唇,抬手一撐,又轉身靠在窗戶上。
“我說,沐寒聲,你是不是欲求不滿?這麼囉嗦!”辛溪勾著嘴角,淡淡的鄙視。
沐寒聲才薄唇一凜。
她大概知道他的神色,卻勾唇,量你鞭長莫及!
半天,男人才冷涔涔的一句:“椅子坐熱了?”
辛溪轉頭看向專屬辛氏掌家人的交椅,微蹙眉,“還好。”
“你時間不多,八月底必須一切妥當。”否則影響九月大閱兵。末了,他又意味的一句:“你那個丈夫,一個五十幾的老頭而已,還需要我幫你?”
一提老頭,辛溪就緊了緊手心,還是沒忍住頂了一句:“男人五十幾也不代表他好欺負,好比你到五十幾……”
一聽這個比方,沐寒聲就抬手捏了捏眉尖,深冷一句:“沒有墓碑,骨灰也許在藍修那兒。”
辛溪停了話,笑了笑,“這樣啊,……謝了。”猛然又想起什麼,“聽蘇要說,有個兩岸藝術交流會?你指定交流團成員麼?”
一提蘇曜,沐寒聲頓時擰了眉,冷聲扔了三個字:“不知道。”然後給掛了。
辛溪莫名其妙的看著電話,眨了眨眼,還真是欲求不滿麼?
…。
沐寒聲捏著電話,靜靜的站了片刻,曲臂按著太陽穴,淡淡的壓抑。
轉身時,偉岸背影隻剩微微深沉。
一進門,就見了坐在那頭的女子泛著暈紅的臉頰,一雙眸子因為感冒顯得過分水靈,此刻鋪著一層薄薄的迷離,向他看來。
她那點酒量,的確有些受不住了,但她還知道那是他。
喝得半醉的人,窩在桌邊,開始變得活躍不少,但依舊是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幹什麼去了?”
半審問半撒嬌。
放下手機,沐寒聲微微扶正她歪過去的身子,也很認真的回答:“接電話。”
她當然知道是接電話。
“接電話這麼久?”而且他今天接了不止一個,一個比一個怪。
清醒時,她端著不肯問,這會兒沒什麼顧忌。
沐寒聲絲毫不計較,也沒有不耐煩,“嗯……”他低低的說著內容,並不是一定要她聽,隻是讓她放心罷了。
兩個人幾乎是咬耳朵,可一個峻一個美,氣場擺在哪兒,誰都不會覺得不妥,更不會覺得煞風景。
溫熱的氣息一半打在她臉側。
悠悠幾許恍惚,時間過得很快。
直到她撐著坐好,卻側首,低低一句:“困。”
她今天一大早就開始沒閑著,到這會兒著實困了。
“嗯?”沐寒聲低眉,喉結微微滾動,似是沒聽清,垂眸卻見了她慵懶的眼瞼,滿滿的困頓。
這才抬手輕輕摩挲她的臉,“好,這就回去。”
跟那些人道別時大概快十點了吧,她是極力撐著一絲清醒,優雅的彎著唇角一派清婉。
等人一走,抬起白皙柔荑不自禁的打哈欠。
沐寒聲看著她的樣子微勾唇,一手將她攬住按了電梯。
出電梯、進房間,再到浴室,一直都是他抱著她,將她放進浴缸,在她耳邊幾不可聞的低醇:“自己先洗,我出去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