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自己印象裏,有幾個是他如此迷人的時刻?
還是不少的,比如他一身墨色皮草大衣出現在英國冰天雪地裏,一步步朝她走來;比如他第一次公開出現在國委會議廳,上台前指節解開西裝紐扣,隨意而性感;再比如他一把黑傘踩在雨水裏接她……
柔唇淡淡的笑,回頭想一想,忽然發現那些過往何其執擰?
可人往往都是回頭才內心了然,做得到淡然處之。
幸好,她擰過,他氣過,無數經曆阻隔,可他還在。
思緒悠悠飄飄,興許是天氣,興許是傅孟孟的猝然離世所致。
耳邊忽然傳來沐寒聲溫醇的低啞時,她依舊是那種狀態。
他的低沉已然在耳邊“再盯著我看,我怕把持不住。”
他一本正經。
她卻笑了。
車子停下時,她才發覺竟然在玫瑰園,側首看了他,“回來看奶奶怎麼不早說?”
沐寒聲下車,繞過車頭到了她那側,低沉、幾不可聞的揶揄,“還想給奶奶帶賀禮?”
她不知道沐寒聲今天找了她多久,不過瞧著一路還沒好的臉色,估計是找得很辛苦。
他現在幾乎每時每刻要知道她在哪,一刻不見就哪都不對勁,找她的時間其實也就不到兩小時。
被他打橫抱著,她才笑了笑,扭頭看了看別墅周圍沒人,忽然一手勾了他的脖子,快速親了一下。
沐寒聲腳步幾不可聞的頓了一瞬,然後依舊板著峻臉走得好不穩當,眉眼都未底下。
但他知道她親完不見他反應,一張臉小小的失落,盯著他。
“要不,你打我一頓?”她小著聲,半開玩笑。
沒曾想男人竟是毫不猶豫的一句:“嗯。”
她以為聽錯了,卻清晰見了他性感的喉結微動,表明他真的應了,下一秒才垂眸,很認真的補了一句:“等到晚上。”
傅夜七微愣,繼而耳根微紅。
這人真是!
“不下去?”頭頂傳來他淡淡的低沉,一雙幽眸好以整暇,掃過她勾著的胳膊。
身後已經站了沐司暔,俊俏的臉越見沐寒聲的影子了,這會兒冷酷的小臉帶著擔心,“老沐你又欺負媽咪了?”
沐寒聲掃了他一眼,“你怎麼就知道她沒欺負我?”
挑起小眉毛,沐司暔吹吹嘴皮子,“你要是被媽咪欺負,那也是應該。”
怎麼個應該法呢?
要是真被欺負,那就是無能了,女人都幹不過,還混什麼混?
要是假的呢,那就‘被欺負’唄,他肯定樂意著呢!
沐寒聲愣是一句話沒說,把傘遞給洛敏,一手攬了她往裏走,低沉的嗓音幾乎與她耳語:“瞧見沒?所以要給我一窩小公主,把臭小子欺負回去。”
她一臉好笑,“你還跟瑾兒計較?”
“計較。”沐寒聲可認真了,“自然要計較,女人欺負我可以,男人不行。”
瑾兒五歲不到,也算男人?
側首看了男人好不正經的臉,她還是笑了笑。
“小七回來了?”老太太坐在客廳,笑眯眯的望著她。
自打給寒聲安排相親,她幾乎沒回來過了,不過那事,雖然多少起了些作用,老太太是不會去提的。
傅夜七乖巧的衝她道了聲“奶奶。”便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老太太笑得一臉滿足,可算又見著這兩人親親密密的了。
可沐寒聲就不太好了,擁著她的手沒鬆,一臉委屈,低聲,“奶奶您沒見著我麼?”
隻跟她打了招呼,對他是視而不見。
老太太握了傅夜七的手,對他隻是一嗔,一點沒客氣,“從小瞧著你長大,有什麼可看的?”“我沒事,奶奶。”她淡笑。
沐寒聲一聲喟然,摟著她緊了緊,好似說:也隻有你,你若是再不要我,我就是孤家寡人。
老太太和她都隻是笑。
話不多,氣氛卻尤其的好。
老太太再轉而對著她,“前些日子聽你感冒了?這氣色還真不太好。”
安靜坐在一旁的沐寒聲卻別有所圖的握著她的左手直晃。
直到老太太把視線投過來,不期然“呀”了一句,然後沒了,盯著她的無名指。
倒是她不好意思的笑,也道了一句:“我答應他了,所以,要請奶奶幫忙定個日子。”
片刻,陸婉華才回過神,煙圈有些酸,握著她的手半天沒說話,一個勁兒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好一會兒,才連連幾聲:“好,好。”
洛敏聽到了,也看到了,在一旁看著老太太笑,“這是好事!”
陸婉華點頭,“好事,好事!”轉頭把沐司暔抱到膝邊,把一家三口看了又看,最終一句:“當年主婚害了鈞年,苦了雙兒,我終究是對了一次,沒讓寒聲延續那樣的不幸。”
聽完話,傅夜七略微心疼,“奶奶……”
老太太擺了擺手,滿是欣慰,“不說了,走,吃飯!”
定日子這事就全權交給了老太太。
飯桌上老太太時而就這事探討一句,直到飯至中旬,終於注意到對麵的人,微皺眉,“小七,胃口不好?”
傅夜七抬頭,勉強笑了笑,她其實一直在吃,筷子沒停,但的確沒吃多少,終究是被發現了。
“可能是中午吃多了。”她笑著,“奶奶您多吃!”
沐寒聲側首,餐具已經放下,“不舒服?”
她勉強的笑,“也沒有……”但的確沒覺得胃口好。
“想吃什麼,我讓人去買。”沐寒聲看了她的碗,微微懊惱,基本沒吃,他竟然才發現。
她趕忙擺手,“不用,我都飽了。”
“飽什麼?”男人不悅了,“一碗飯按粒挑還能飽?”說著,他又試了試她的體溫。
兩三次之後因為沒有異樣反而英眉蹙起,“哪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