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聲一口一口的喂她,旁邊的人就安靜的看著,明明很無聊的一件事,看起來頗為溫暖。
直到老太太笑著提了一句:“這回可把所有事都順了,接下來就精心準備你們的婚禮,中式也好,西式也好,總歸必須人人皆知我沐家娶到了小七當媳婦,之後你們都出去蜜月恩愛去!”
一句話點醒了沐寒聲。
他放下碗時,傅夜七略微蹙眉,她還沒吃完呢。
沐寒聲薄唇輕輕彎起,從床邊的椅子起身,一手探進西服內兜,順勢俯身在她唇畔吻了吻,“擇日不如撞日。”
他不信奉鑽戒必須婚禮才能交換戴上那一套,隻知道這一刻,他讓她等了太久。
一個精致的錦盒展在沐寒聲掌心時,大夥都愣了愣。
床上的人直直的盯著錦盒,一時沒了反應。
沐寒聲跪在床邊時,齊秋落掏了手機一劃即刻進入拍攝模式。
藍修對她的求婚並不是什麼好的回憶,她沒計較過,但沐寒聲竟能想到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求婚,她怎麼能不為好友記錄?
深夜的時間了,手機的拍攝界麵,那個男人單膝跪在床邊的身影卻非常奪目。
雖然隻是簡單的換一對戒指,可沐寒聲把這個過程走得認真而浪漫。
其實那都是簡單的言語,在她看來,卻心酸之餘的動聽。
沐寒聲說:“……七年前,我就該這樣給你戴上戒指,可我沒有,甚至走了一段又一段的彎路。”
他還說:“沐寒聲的前半生裏有太多權術,太多沉重,他曾經的一個病導致你被趕出傅家,奶奶來不及照拂你;他一個印章導致嶽父陷入絕境;也是他在新婚夜混蛋的拋下你,拖了你整整三年,夜七,你經曆、承受了我帶給的諸多痛苦,後半生,我沐寒聲唯一一件事就是寵你、愛你……”
眼眶微紅的她眨了眨眼,忍著,又努力的淺笑。
當他說“嫁給我。”三個字,那雙深邃的眸子透著幽幽的溫柔,濃墨的誠懇,靜靜的凝著她。
很簡單的三個字,她忍了又忍的眼淚還是滾了下來,說不出話,隻是咬唇點頭。
所有人都見證著沐寒聲把鑽戒給她緩下來,鄭重而溫柔的給她戴上,末了,俯身輕輕吻走她眼角的濕潤。
“你是我的了。”他低低的嗓音,聽似隨性的一句,卻很認真,握著她的手。
那種感覺,也許隻有他們自己能體會。
他們早已結過婚,輾轉糾纏了七年,經曆過那麼多起起伏伏,傷過、疼過,什麼危難都走過,這樣一句,簡單而完滿。
她吸了吸鼻子,心底過於溫熱,眼淚爭相擠著往外滾。
在他又一次俯身輕吻時,她抬起微紅的褐眸,認真中帶了自省,“沐寒聲,我該感激遇見了你,哪怕曾經吃過再多苦,我都是不成熟的,你縱容了我太多的任性和執擰。”
關於她傷害他,關於她因為父親一事責怪他,沐寒聲始終沒有對她有半個字的苛責。
她輕輕勾了他的脖子,在他薄唇印了一吻,清雅低淺的認真:“餘生,請你指教,我才能跟你站在一起,不再如從前的執,也不會被孩子們笑話。”
可沐寒聲輕輕彎了嘴角,拇指摩挲她的臉,“不,沐寒聲的餘生隨你任性,我都寵著、縱著。”
斷續的,溫柔的聲音在夜裏一片深情。
房間裏的女性不知何時都在抹眼角,齊秋落把手機交到了藍修手上,這會兒哭得比傅夜七還凶。
藍修看了看,終於收了手機,將她擁進懷裏,溫溫的一句:“好了。”說著抬手擦了擦她濕漉漉的臉,有那麼些心疼。
畢竟,他的“求婚”比起沐寒聲,實在寒磣,甚至委屈了她。
眾人都退出去之後,隻有沐寒聲一直勾著嘴角望著她。
她需要在醫院住幾天,如果沒什麼狀況就回家坐月子。
快睡著時,沐寒聲在一旁小心擁著她,聽她埋在胸口悶悶的一句:“你是不是怕我拒絕,專門挑那時候求婚?”
她剛生完孩子,根本下不了床,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要拒絕都沒有餘地,這男人果真……
隻聽他在頭頂低低的笑,胸口跟著微微震動,傳來胸腔低鳴:“你不會拒絕。”
自信得可氣。
偏偏事實就是如此,她怎麼會拒絕呢?不會。
然而,沐寒聲是真的有感而發的求婚,從看到她被推進來痛得一臉蒼白那一秒,他就隻有那麼一個念頭,以後的以後,再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此後她所有的情緒裏,隻能有幸福。
她擔得起,也值得。
房間裏安靜下來,她太累,窩在他懷裏,呼吸逐漸均勻。
但醫院走廊並不安寧。
把老太太等人送回去之後,藍修和沐欽返回了醫院。
沐戀一直處於忙碌狀態,見了兩人才摘了口罩,“沐戀轉進重症隔離室,莊岩堅持要做,沒辦法。”
但是接下來的工作就不是她的範疇了,隻能請同院朋友盡快、盡好的安排,保證剛能自如生活的莊岩不會在術後出現不良反應。
至於宋沫,隻能放在次要。
當然,這些話,沐戀不敢跟莊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