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鈞年一邊穿外套一邊往外走時,尉雙妍看了看他,依舊坐在床邊,他回頭時,她就隻是低頭看著腳上的拖鞋若有所思。
出了臥室,沐鈞年對著言三吩咐:“你去備車,等我五分鍾。”
言三點頭。
沐鈞年是親自去了一趟廚房,給她要了一份午餐,然後才走出酒店上車。
唐尹芝已經安靜的坐在車裏,手邊就是那份作廢了的文件。
沐鈞年一手緊了緊領帶,一手伸出掌心。
她恭恭敬敬的把文件放在他手心裏。
這大概是他沐鈞年頭一次處理這種事,同一份已經簽署過的文件過第二遍眼。
要比第一遍仔細,但臉色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半晌,他終於問了言三一句:“差不到半點異常?”
言三從後視鏡看了一下,為難的搖頭,“監控顯示太太那會兒被摟著上車的,趙維的原話是太太淋過雨,下車後就暈過去了,他隻好帶她回家裏。”
沐鈞年還從未聽過尉雙妍身體弱到一場雨就要暈倒的。
但他隻抿了薄唇,沒有再問。
車子開出去好遠,唐尹芝終究插了一句:“趙維也不過是一個跑腿的,這合同最後簽到什麼程度,也在他一張嘴,咱們也不妨舍近取遠,給他點好處,從合同裏得到最大受益。”
言三在前邊聽著他們談話,等紅燈時嘖嘖舌,“要說大勢爭鬥時最可恨的就是這些撿漏的小嘍嘍,腰都不用彎,捏著一紙合同過來,張口就是多少回扣,否則死不讓步,就一句‘上頭壓得緊’打發,你說可恨不可恨二少?”
沐鈞年神色沉靜如水,指尖的合同沒再看。
唐尹芝當然不傻,她聽得出言三話裏的意思:給趙維好處,還不如直接在合同吃點虧,就這種小人,誰隻道哪天跳出來再咬你一口?
她笑了笑,“那也不一定,我可以跟趙維談談,合同才是長遠利益,以他這樣的小嘍嘍身份,擔心也得看他跳不跳得起來不是麼?”
言三笑了笑,看起來態度友好,話裏卻一點沒讓步,“這可不好說,人往高處走,小嘍嘍都能蹦躂到這兒談這麼大的單子,誰知道他哪天走高?小人最可怕的就是不擇手段踩死一片,往高處走。”
唐尹芝皺起眉,“言特助,你今天怎麼回事,對我有意見可以直說。”
“不敢。”言三淡淡的一句。
“行了。”沐鈞年薄唇微動,轉手將文件放下,一語定乾坤:“言三說得有理。”
唐尹芝猛的轉頭看了沐鈞年,“就這麼放棄合同最大收益,那可是幾百萬!”
沐鈞年已經漫不經心的靠回椅背,一手撐了額頭,“幾百萬也是公司損失,損不到你的月薪和獎金。”
這一句讓唐尹芝皺了眉,抿了抿唇,終究一句:“你在怪我?”
沐鈞年沒看她,一雙黑眸安靜的闔上,“你的能力突出,這件事上下都是你在張羅。”
所以,他最終才會決定遵循言三的建議?
不待她說話,他又淡淡的一句:“睡得晚有些累,到了叫我。”
唐尹芝緊了緊手心,最後是吧話咽了回去,沒好氣的坐回座位。
趙維已經在包廂裏等了一會兒,見到沐鈞年等人,笑著迎了上去。
人既然來了,事情就已經成了八成,他當然笑得燦爛,也看到了唐尹芝全程不太好看的臉。
談一個心裏已有定數的合同,沐鈞年不會浪費太多時間,確定一切沒有問題就足夠了,損失個幾百萬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
從酒店離開時,唐尹芝把兩人送到門口,“你們先回吧,我就不同車了。”
來的時候就不算很愉快,所以沐鈞年也沒沒說什麼,邁著長腿上了車。
車上,言三見後座的人上了車又靠在了椅背上,看起來的確很疲憊。卻聽他忽然問:“她哪裏惹你不高興了?”
言三一時沒明白,納悶的看了看閉目養神的人。
沐鈞年依舊閉著眼,雙手閑適的交握,“你什麼時候喜歡跟人吵了?”
原來說的是這個。
不過言三還真說不上個所以然,總不能說看她不順眼,畢竟唐尹芝進入沐煌將近一年,貢獻還挺大。
半晌,沐鈞年又說了一句:“以後我交給唐秘書的事,你把第二道關。”
言三反應了一會兒,然後才點頭,“明白。”
二少交給唐秘書的事,按說就是前後都由她一個人決定,隻要得到他的批準就可,但現下的意思,就是讓他暗地裏做好監督了。
…。
唐尹芝返回了酒店,趙維已經笑嗬嗬的等在她的必經之路,她瞥了他一眼,把他伸過來的手一把拍掉,徑直走到了電梯口。
趙維倒是好脾氣,依舊笑著走過去,一同進了電梯。
“怕什麼?又沒人。”他一雙手不安分的從她衣服底下探進去,笑得頗有意味,“事都成了,板著個臉可就不好看了!”
唐尹芝忍著心裏的厭惡,推開他,臉色不見好,“有監控!”
趙維總算安分了些,但回到房間腦子裏就隻剩*了。
唐尹芝扔了包,一臉不耐煩的揮開了趙維,“你家裏女人還真滿足不了你啊?猴急什麼?”
“她哪能跟你比?”趙維笑著,仗著高大的身形將她從身後抱住。
唐尹芝擰著眉,“事還沒說清楚呢!”
趙維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直笑,“你放心,他寧可簽合同吃點虧也不給我意思意思,我還不能從以後執行的項目撈回來麼?長遠說來,咱還賺了,是不是?”
“那是你。”唐尹芝依舊皺眉,“我的怎麼算?”
原先說好給他意思意思,合同讓沐煌占優勢,但誰知道沐鈞年竟然反其道而行?所以她等於是落空了。
趙維手上的力道一點不減,一張月球表麵的臉就湊了過去,“別急呀,我的好處不都有你的份嗎?咱先辦正事。”
他一把剝了唐尹芝的外套,手就開始不安分往下探,一點沒給她囉嗦的機會,順勢把她壓到了床上。
被壓進床褥,唐尹芝微微喘著,撐著趙維胸口,“說好了?”
趙維捏著她的下巴,“說好了,一會爺高興了,身家性命都給你,嗯?”
唐尹芝咬了咬牙,誰讓錢能使鬼推磨?她做一切都是為了錢,有了錢才能讓人辦事,為了錢,再惡心也得忍!
扯出一點無比勉強的笑,“好。”說罷,像以往一樣轉過身趴在床上。
趙維卻皺了一下眉,一把將她翻了過來,“每次都那樣多沒勁兒?今天高興,爺就想看你叫起來無比*的臉,事成了,明天就回榮京,正好多來幾次!”
她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隻好閉上眼,不至於惡心的吐出來。
“睜開眼睛!”趙維卻一反常態,就是不遂她的願。
唐尹芝恨不得一巴掌把這男人呼死過去,可她忍了,還得陪著笑。
趙維粗重**的忙活著,也不忘笑著諷刺她,“你就算再喜歡沐鈞年,人家正眼都不看你,你不照樣隻能取悅我?爺雖然長得比沐鈞年差了點,也不至於讓你眼睛都睜不開吧?”
唐尹芝極度忍著喉嚨裏即將衝出來的**,隻咬牙笑著,“哪能,趙先生儀表堂堂,也風流倜儻,等哪天攀高了別忘了我就好了!”
她隻是覺得趙維一個窮酸的能走到這一步,就一定能走得更遠,隻好把注押在這種人身上,總比扳言三那樣的人容易太多了。
事後,唐尹芝第一件事就是進去洗澡。
趙維在床上抽著煙,看著她匆匆走進去,笑了笑。
一支煙完畢,她還沒出來,趙維起身隨意批了一件睡衣,走到書桌一腳把一個小型攝像機拿了出來。
自己欣賞自己的火爆戲,感覺還真不一般,不過他對她的技術是一百個滿意。
唐尹芝從浴室出來,聽到了攝影機裏傳來的低吟,愣了一下,“你拿的什麼?”
趙維不緊不慢的還給她看了。
一看到畫麵裏自己浪到不行的腰身和聲音,唐尹芝隻覺得血都往腦袋上湧,伸手就搶,“趙維你個卑鄙小人!”
趙維笑著,“別急呀!”他縮手把東西收了起來,道:“你也知道我對家裏那位不感興趣,你呢至少三年五年都要跟著沐鈞年出差,我不得備點料?”
說得輕巧,誰不知道這種東西能用來幹什麼?
唐尹芝頓時翻臉。
不過趙維好脾氣,一直笑著,“放心,該給你的,我一分不少,隻要你乖乖的,別想著哪天把我推出去,這東西就一文不值。”
說罷,他捏了唐尹芝的下巴,“唐秘書,你也知道我好歹是公職人員,咱們這關係公布出去不是好事,你說你一手做著自己的計劃,拿我做跳板當工具,我好歹也得留一手,不能好處都讓你占盡是不是?”
唐尹芝冷冷的盯著他,“你就不怕泄露出去,我孑然一身,不過一個小秘書,你的前途可就毀了。”
趙維又不是嚇大的,笑嗬嗬的看她,“你要不是怕沐鈞年,用得著這麼犧牲色相搞這麼多準備計劃?所以,公布出去的話,你會死得比我快!”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唐尹芝死死捏著手心。
趙維摸了摸她的臉,“都說了,隻要咱們一直合作愉快,什麼事都沒有。你這臉、這身段,夠人玩幾十年,放心,你我這關係永久有效!”
“最好如此!”她說完轉過身換衣服。
趙維果然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貨色,怪她太輕視,落了這麼個把柄,甩掉他太難了。
…。
沐鈞年的車回到酒店,言三泊好車小跑著跟上。
在電梯裏,沐鈞年捏了捏眉間,“讓莊祁那邊加快速度,否則今天這樣的事會接二連三。”
言三點頭,經商就是如此,各方麵人脈必須具備優勢,否則別想走得長遠,趙維敢來,就是因為身後是公家撐腰,而沐煌雖然強大,但也隻是政府宏觀下的一個單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