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榮國公府的正堂一片熱鬧。
明染跪在堂下,對著正坐在上方神態矍鑠的老人磕頭拜禮。
這位對著明染一臉慈祥的老人,便是她的外祖父,天朝大名鼎鼎的榮國公沐凱定。
榮國公不僅僅是先帝的老丈人,更是先帝的爹孝宗皇帝的伴讀,自小與孝宗帝感情深厚。
當初若無榮國府嫡女嫁入後宮,想必先帝的登基之路,必是腥風血雨。
先帝尚且是靠著沐家登上的皇位,就更不用提如今的蕭以謙。
榮國公從靠椅上起身,麵上掛著和藹的微笑,他拉著明染的手,看了眼她的腳,道:“染兒今日受傷了?”
明染笑道:“小傷,已經清理過了。”
榮國公假裝生氣,埋怨著她許久不來國公府,她找出各種理由,輕聲細語的跟他解釋。
哄了這位小孩子氣的老人良久,他才喜笑顏開。
堂內還有一位年齡尚小的男童,他是沐之彥最小的兒子沐霆,此刻他正拉著明染的衣袖不停地讓她給自己講故事。
沐之彥的正妻陸氏坐在正堂下首,聽著祖孫三人的談笑,她噙著輕笑走上前將榮國公手邊冷掉的茶水換上。
沐煦與沐陽立身在屋子的門口,筆挺的身姿屹立在回廊上。
風在回廊上吹拂,沐陽一臉求助看著自己的母親。
陸氏細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從進府後,榮國公便知曉今日明染在林中險些失蹤一事,覺得是兩位哥哥未曾保護好妹妹,故而讓兩人站在門口反省。
看著屋內的那番其樂融融情景,明染一臉乖巧地給榮國公講著一些樂子,似乎全然已忘記了門口因她而受罰的哥哥。
沐陽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明染往門口瞅一眼,然後走到門口兩人身前,對著正堂的榮國公道:“求外祖父饒過兩位哥哥吧,今日之事確實不是哥哥們的錯。”
榮國公對著明染招手,愛憐道:“染兒快進來,外頭冷。”
沐陽心裏叫苦不迭,外頭冷,怕冷到了明染,難道就不怕冷到了我倆?
他悄悄用餘光看了一眼旁邊的沐煦,隻見他挺著筆直的身子,麵上看不出半分不樂意。
明染慢慢往裏走,回頭用一副愛莫能助的目光看了一眼兩人。
榮國公笑著問道:“染兒,今日你也累了,讓你舅母領你回逐月院休憩可好?”
逐月院是明夫人未出閣時住的院子,後來明染來榮國公府後,便成為了專屬明染的院子。
明染微微躊躇,道:“外祖父,兩位哥哥......”
榮國公揮手打斷她的話,對著門口的兩人冷冷道:“你倆進來吧。”
明染綻放出一抹微笑,“多謝外祖父。”
陸氏輕笑著起身,領著明染往外走。
明染與邁步進屋的沐煦沐陽擦肩而過時,她對著沐煦做了個自求多福的神色。
她知曉,榮國公讓兩人進屋,並不是此事就過了,而是處罰才開始。
雖不知兩人會受什麼責罰,但明染知曉無人能勸。
她與沐霆跟在陸氏身後,邁步出了屋子。
沐煦與沐陽站在堂中央,低垂下頭。
榮國公端起茶盞,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