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月低頭立在房門口並不動身。
明染起身,走到房外,朝著站在院子裏麵的宮女掃去一眼,她指向那名看起來在幸災樂禍的宮女,“你,拿把剪刀給我。”
宮女左右瞧了瞧,發現明染指向的是她,立馬跑到另一間房內,拿著一把鋒利的剪刀遞給了明染。
“小姐,不可啊。”拂月一把推開那個宮女,走到明染身前勸阻。
明染拿起剪刀偏著頭看了看,蹲在沈長歡麵前,用刀尖抵在她麵上,“若我將你這好看的臉蛋劃破,你說能否泄我的心頭之恨?”
沈長歡緊閉著雙眼,瑟瑟發抖道:“若在我臉上刮一道疤,就能泄明小姐心頭之恨,那麼長歡願意讓明小姐泄憤。”
明染用刀尖抵在她麵上的手一動不動,看著沈長歡視死如歸的模樣,心間忽地瞧不起自己。
她憤怒起身,將剪刀扔向院子裏,居高臨下睥睨著沈長歡,冷笑道:“你可真是聰明人。”
“皇上駕到。”院子門口一聲高喊。
站在院中看熱鬧的宮女,慌忙跪地。
沈長歡跪在地上不動,俯身磕頭。
蕭以謙邁著沉穩的大步,走到明染身旁向屋內察看。
來得可真巧啊。
本以為他會替沈長歡作主,卻不想他拉起明染的手就往外走。
明染有些驚訝,跟著他快步到了回廊上才回神。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揉了揉手腕,“皇上這是做何?”
蕭以謙無奈歎息,柔聲問道:“難道不是該朕問你?”
明染揉著被他拉痛的手腕,低垂著頭。
蕭以謙邁了一步在她麵前,低下頭問道:“你今日很衝動。”
“皇上是怕我傷了沈長歡吧。”
她仰麵對他對視,回廊上的燈籠在風中飄蕩,她看見他的眼底有些說不清的情緒在湧動。
“朕是為你好。”
明染忽然冷笑連連,激動道:“為我好?大長公主想要置我於死地,她一死了之,難道我不能報複給她的女兒?”
她仰麵瞪著雙眼看著蕭以謙,淚水奪眶而出。
“大長公主已逝,如今沈長歡是沈家人。”他語氣溫柔,想要伸手替她拭去淚水。
他的手剛觸碰到明染麵上,就被她側首躲開了。
“大長公主自盡是為了遮蓋毒害駙馬的罪行,可她要殺我這筆賬,我該問誰算?”明染質問道。
雲荷的死,這筆賬又該找誰算?
蕭以謙輕輕收回伸出的手,“沈長歡已被奪了郡主之位。”
“皇上是為了讓侯府無話可說才奪了她的郡主之位吧?”她冷哼一聲,仰麵看了他一眼,邁著步子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明染心底清楚,她今日失控了,她也明白方才的話有多大逆不道,可她真的忍不住。
蕭以謙看著明染離去的背影,心中隱隱作痛。
他當真是為了給侯府一個交代才奪了沈長歡的郡主之位嗎?
他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想起那日知曉她昏迷不醒的那刻,他的心有多煎熬。
今日她這般衝動,是為了蕭以宸吧。因為聽說要給他賜婚,所以她失控了,不僅白日在太後麵前咄咄逼人,今夜還出言不遜。
她如此肆意妄為,可是為何,蕭以謙此刻心裏沒有一絲怒火,唯有無法言說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