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盛大熱鬧的宮宴,因匆匆露麵便離去的蕭以謙而提早完宴。
官眷們因未能在皇上跟前露麵而心生怨氣,離宮時紛紛對明染怨聲載道,言論她的嬌縱跋扈。
明染與太後同坐在榻上,她素手提壺,為太後的茶盞中添上茶。
太後掩唇輕咳,連咳數聲。
“姨母,還是宣禦醫來瞧瞧吧?”明染擔憂問道。
太後擺了擺手,“無礙,咳咳咳,許是今日話說的多了。”
朱姑姑走到太後身後,輕輕為她順氣。
“不行,請朱姑姑宣一下太醫。”明染對著朱姑姑吩咐。
太後笑著睨了明染一眼,端起茶盞,又咳了起來。
明染將太後扶到榻上,讓她躺下。
沒過多久,朱姑姑領著一名兩鬢斑白的太醫進屋。
明染認得這名劉太醫,他是太醫院院首,先前她昏迷醒來,就在侯府見過他。
劉太醫走到榻上,坐到凳幾上,把著太後的脈,屏息凝神。
頃刻間,他詫異睜眼,又再次把到太後的脈上,滿臉疑惑。
明染走到外間,坐回軟榻,低垂著頭,兩手攪動著手裏的絲絹。
耳邊響起一陣腳步,明染抬頭,隻見蕭以謙對著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明染緩緩起身,壓著聲音道:“皇上怎麼來了?”
“朕聽說惠永宮宣召了太醫,故而過來瞧瞧。”蕭以謙坐上太後先前的位置,等待著太醫出來。
很快,朱姑姑領著劉太醫從內間出來。
明染立馬迎了上去,“太後可有大礙?”
劉太醫提著藥箱,對著皇上行禮,“稟皇上,太後是著了風寒,微臣開服方子,給太後服下便好。”
“那你去吧。”蕭以謙淡淡道。
劉太醫躬身退出。
“郡主,太後正在小憩,奴婢去看著煎藥。”
朱姑姑說完便尾隨劉太醫出去了。
明染立身原地,既不能入內間擾了太後休憩,又不願與蕭以謙共處一室,看起來窘迫不安地在原地躊躇。
“過來坐。”蕭以謙開口道,冷淡的語氣中透出一股不容回絕的魄力。
明染眼眸微動,鼓起勇氣坐上軟榻。
房中噤若寒蟬,熏香飄出陣陣清香。
不知過了多久,蕭以謙嘴角含笑道:“染兒可還記得幼時,那次朕與你一起淋了雨,不想朕當日就病倒了,那時候你守在朕身邊三天三夜,直到朕痊愈,你才去休憩。”
他嘴角帶著一抹憂傷,直視著明染。
明染不解他為何突然提起往事,一臉困惑看向他。
蕭以謙苦澀一笑,“染兒不記得了?”
明染眼神閃躲到一邊,仿佛在認真回憶,許久才道:“明染記得,但時日已久,印象也已模糊。”
她腦海確實能回憶起此事,因為那時候的明染,很喜歡蕭以謙,一心都在他身上。
蕭以謙點了點頭,“還記得就好,朕真怕染兒忘了幼時的一切。”
他落寞的語氣,讓明染腦海裏瞬間湧起無數過往。
“二哥,染兒要與你一起長大。”
“二哥,你慢點,染兒追不上你了。”
“二哥,染兒想日日與你在一起。”
“二哥,染兒會一直陪著你。”
明染晃了晃頭,將腦海中突然湧出的畫麵甩走。
這些都是明染的記憶,也是明染對蕭以謙的情誼。
可如今這副身軀裏,早已換了一個靈魂,而對蕭以謙的感情,似乎依舊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