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以謙蹲下身子,看著明染悲戚的麵容,“方才朕已經下了旨,整頓大軍,宸王五日後領軍出征。”
他的話冷酷無情,每個字都落進了明染耳裏,她抬眸與他對視,“所以,皇上此刻告知臣妾,是想看臣妾難過?”
蕭以謙冷笑兩聲,抬手挑起她下巴,“朕,想看你有多難過?”
他心裏自嘲,她的難過,會比他此刻心裏更難過嗎?她能體會到她說出的話,有多讓他心痛嗎?
明染自行起身,走到軟榻落座。
蕭以謙朝著殿外大喊:“還不去領罰?”
跪在地上的宮女不敢猶豫,惶恐起身,低頭走出去。
李世海慌亂進殿,將屋內剩餘的宮女驅散出屋,執行太監,在雨裏搭起杖責刑具,很快便隱隱約約能聽見雨聲中摻雜的淒厲哭喊。
明染閉上眼,“皇上這是何必?您一向仁厚,難道要在今日,讓您的賢名受損?”
蕭以謙忍不住吼道:“你隻看到了朕的殘忍,難道沒有看到朕的暴怒?”
“那你要我怎樣?向您低頭認錯?”
蕭以謙麵容寒冰,睨著她許久,他惱怒閉眼,為方才的衝動有些後悔,他朝著李世海大手一揮,“罷了。”
李世海會意,出門吩咐執杖的太監停手,將被行刑的幾名宮女抬走。
今日是大婚第二日,他不能在鳳華宮發怒,不能讓不好的流言傳出去。
“李世海,吩咐下去,今日之事倘若有人說出去半個字,杖斃。”
李世海點頭,唯唯諾諾走出去。
屋外的瓢潑大雨絲毫沒有停歇之意,明染走到窗欞邊推開窗扇,大風忽地吹進屋,將明染披散在身後半濕的秀發吹揚起。
明染倚靠在窗欄上,看著從琉璃瓦上流下的如注雨水,“皇上,臣妾隻是喜歡看雨而已,所以才在花園裏忘了躲。”
她的聲音不大,蕭以謙卻仔細聽了去,心裏的火氣因為她輕飄飄的解釋而蕩然無存。
房中已沒有宮女太監。
他走到珠簾後拿起方才為她擦拭頭發的綢帕,走到她身後將她還有些濕潤的頭發擦起。
明染接過他手裏的綢帕,自行擦拭。
蕭以謙的手一頓,歎氣轉身,走到外間的書桌上,翻著身後書架上的書籍。
很多書籍都是明染從侯府帶進宮來的,種類齊全,各種書籍皆有。
兩人各自做著各自的事,相安無事。
夜裏蕭以謙留宿鳳華宮,平靜一夜,毫無動靜。
夜裏下了一整夜雨,令明染睡得格外沉。
翌日放晴,天際明媚。
明染一早就起身出了寢宮,在鳳華宮的花園裏遊玩,她坐在亭子裏,閉眼靠在身後的憑欄上。
突然耳邊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響,她側首一看,肩膀上站著一隻青鳥。
這是鳳逸澈送給她的,她進宮前將它放生了。
可它居然找進皇宮來了。
明染麵容揚起喜色,但很快又凝固住了,她撫摸住它的一身羽毛,“你說你為何要找來,這裏不過是個華麗的牢籠,你又何苦要跟著來。”
青鳥仿佛聽懂了她的話,明染話音剛落,它就在她肩膀上嘰喳個沒完。
“竹清,拿些吃食過來。”她朝著在花園裏采花的竹清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