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剛過,蕭以謙就來了。
明染斜倚在美人榻上,已經入眠。
蕭以謙揮手示意房內的人退出,他輕手輕腳走到她一旁,笑著看著她。
看了半刻,他走到她的書案後,想要看看她近些日子在做什麼。
今日黎國不惜千裏送來的物品,其實也不過一個幌子,那名運送黎國盛產之物的女官,是黎國太子的貼身女官,很明顯是為給明染送東西而來。
窗欞外吹進陣陣風,房中的漫紗被吹揚起,拂到了美人榻上的明染麵上。
明染的手摸了摸臉,閉著眼皺了皺眉。
蕭以謙提著腳步走過去,將她麵上的漫紗拿走,故而停在她身前,靜靜凝視著她。
不知她若聽到蕭以宸的消息,會不會還能如眼下這般無憂。
明染仿佛感應到了他的目光,竟然偏斜著頭睜開了透亮的雙眼,直直與他的目光對上。
她的腦海裏還有點懵,看著身旁站立一人,有些發呆。
蕭以謙雖然目光看著她,思緒卻飄遠,故而不曾察覺明染已醒來。
明染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皇上?”
蕭以謙回過神來,“你醒了。”
明染從美人榻起身,“您何時來的?怎麼不叫醒我。”
她剛睡醒,說話很自然就少了稱謂,忘了規矩也未察覺。
“剛來。”蕭以謙轉身繞過書案,坐上靠椅,拿起岸上的書籍翻閱。
天色漸漸黑下來,明染吩咐子雲進屋掌燈。
房中瞬間被昏黃的燈火氤氳。
她走到蕭以謙身後,看著他拿起她先前看過的書籍在看,她輕輕一笑,“都是閑書,不值得皇上翻閱。”
蕭以謙卻一言不發,盯著書籍發呆。
明染心有不解,“皇上?”
蕭以謙放下書,抬頭看著明染,麵色沉重。
他凝視她半刻,心中斟酌許久,道:“染兒,宸王到了邊疆。”
明染的麵色瞬間沉下來,慌亂轉身背對他,冷聲道:“朝堂之事,臣妾並無興趣。”
她正要邁步,卻聽見身後蕭以謙道:“宸王剛到邊疆,就遇到了刺殺,眼下身受重傷,無非在他身旁全力救治,但他的傷較為嚴重,無非也隻能盡力而為。”
明染不知道是怎麼耐著性子聽完他的話,她全身戰栗,唇角都在顫抖,她緩緩回頭,眼眸瞪著他,一字一句問道:“何時的消息?”
“今日。”
今日黎國的運送之物到達皇宮不久後,他就收到了這個消息。
明染強撐著身子,手撐在書案上,瑟瑟發抖,眼眸裏是無限的恐慌。
無非醫術精湛,若他都隻能盡力而為,可以想象,蕭以宸真的傷的很重。
她身子突然無力,摔倒在地,頭磕在書案的桌角上,瞬間就紅了一片。
蕭以謙大驚,伸手看了看她的額頭,見無大礙,才攙扶起她。
“如今還沒有消息,無非醫術高超,宸王會挺過來的。”
明染目光渙散,眼裏清冷一片。
蕭以謙看著這樣的她,心中擔憂不已。
她此刻心裏空白,六神無主。
她隻想立馬飛到蕭以宸身邊,她隻想見到他,可她也清楚,這是癡人說夢。
心裏的恐慌與無奈吞噬她全身,她的身子開始不停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