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麼來了?”明染頓住腳步,目光迎上他。
她其實想問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朕今夜說過了。”蕭以謙語氣冰冷,麵色暗沉,似乎並不想回答她的話。
今夜太後讓他來鳳華宮,他在宮宴上就已經提過了。
明染張了張唇,想了想才道:“那臣妾先就寢了,您隨意。”
實不相瞞,她倒不是怕蕭以謙來,她隻是覺得與他之間挺尷尬的,他若不踏入鳳華宮,當然最好。但他來了,她也不能趕他,隨他去吧,反正他就算與她同躺一張榻,他也不會強迫她。
所以這一點,她對蕭以謙是心存感激。
她朝著門口喊著竹清進屋,邁步走到梳妝桌前落座。
竹清快步進屋,走到梳妝桌前,將她的發髻拆散,服侍她洗了妝容,她換上寢衣,一頭青絲披散在身後,爬上了榻抱著衾被,閉上了眼。
李世海也進屋服侍著蕭以謙洗漱完畢,見他躺上榻,便熄剪了燭火,關上了房門。
蕭以謙平躺在榻,耳邊已經能聽見明染微弱的呼吸聲,他側首看去。
今夜房外的月光很亮,透過窗紙照進了房中,屋裏如點了一盞明燈。
他癡癡地看著明染的側麵,想起她今夜對著鳳儀萱的話。
他其實在明染與鳳儀萱說那段不可思議的話時,他就來了。
那番話他沒有聽懂,可他卻隱隱覺得,也許明染說的那個地方,真的存在,否則明染怎會說得那般認真?她的語氣裏,很明顯帶著渴望,仿佛她口中的一切,她都親眼所見過。
明染扯了扯衾被,側過了身子背對著他。
蕭以謙不自覺上揚嘴角笑了笑。
他多想上前從她身後擁住她,可是他不敢,他怕壞了在她心裏的信任。
她此刻能在他麵前毫無防備的入睡,不就是因為她相信他。若他因一時的不能自控,那先前在她那裏的信任將蕩然無存。
罷了。
他閉上了眼,漸漸睡了過去。
半夜,窗欞啪嗒一陣響,驚得明染一個激靈。
她揉了揉雙眼,發現蕭以謙已起身,正往窗欞邊走去。
門口守夜的宮女被這聲響驚醒,輕輕推門進入欲要查看。
蕭以謙見宮女進屋,很快走上前將窗扇合上,朝著宮女揮了揮手。
宮女輕聲退出,掩上了房門。
他重新回到榻上,屋外卻響起了雷鳴聲。
呼呼的風聲,伴隨著閃電驚現。
風雨來得很快,幾道悶雷後,大雨傾盆而至,雨水落到琉璃房瓦的聲音,格外的響。
明染聽著雨聲,心裏沒由來的安心,抱著衾被,再次入睡。
蕭以謙朝著明染靠近了幾分,“朕記得,你曾經怕雷雨天。”
明染想著要不要回話,隻聽見蕭以謙又道:“可如今你卻喜雨天,你仿佛徹頭徹尾的變了一個人。”
明染一時語塞,既然蕭以謙此刻會開口問她,想必定然清楚她已經醒了,若裝作沒聽到,或者不回答他,會顯得她心虛。
她思慮半晌,“皇上可知曾經住在山裏的不少人都喜歡下雨?”
“為何?”
“因為山裏的人與深山的獵物為伴,唯有下雨天,野獸不會出沒,那些住在山裏的人夜裏不會擔心被攻擊,故而就能安心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