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寧山下,定遠寨上。
這座殘破軍寨,上麵已經飄揚著女真的旗號。留守的軍馬配製,是一個女真謀克與數百雜胡,短短數日,以寨子為根基,這些金兵四下劫掠,已然將這附近的村寨禍害得不成樣子。
寨中百姓,收到了易州城的警告,讓他們躲進城中避難。可是這些百姓沒有經曆過戰火,不知道韃子的可怕,根本不願意舍棄自己的房屋田產。
如今馬上就要了秋收的季節,對他們來說是一年最關鍵的時候,錯過了之後可能下一年就要餓肚子了。
很多百姓尤其是以漢民居多,抱著僥幸心理留守在村寨內,便遭了大難。
此刻若是在寨中的瞭望台四下觀望,就能輕易地看見太寧山的千溝萬壑之間,但有村寨處,都有濃濃的煙柱升騰而起,久久不散。道路之上,不時有雜胡遊騎交相往來,每匹馬後麵,都捆著踉踉蹌蹌的幽燕新附的大宋子民,路邊更不乏有無頭屍身,讓人觸目驚心。
老弱為韃子和他們的仆從軍雜胡斬殺,青壯則被驅為軍中生口,婦女...
凡是女真踏足之處,就是這般下場,整個契丹遼闊的大地上,已經無數次的上演。每一個披甲的女真韃子,身上幾乎都背負著幾十個家庭的血海深仇,女真的崛起,就是一場白山黑山裏刮出來肆虐的瘟疫般的風暴。
這隻是一小群的女真先鋒,在定遠寨造成的流毒,在他們身後無窮無盡的女真大軍滾滾而過,幾乎無人抬頭看這寨上一眼。
阿骨打禦駕親征,麾下無窮無盡的大軍,手裏的兵刃盔甲耀日生光,卷起接地連天的塵煙。
女真兵將大多都是困了就在馬上打盹,餓了就嚼點幹肉餅子,每個人兩匹戰馬,馬的料袋都掛在耳朵上,輪流騎乘。這支剛剛摧毀了契丹帝國的鐵騎,在湧過定遠寨前之時,讓暗中隱藏的大宋哨探覺得無可抵抗。
千軍萬馬卷起的塵煙當中,高高豎立著阿骨打的黑龍戰旗,數十個韃子軍將和盡千的親衛,緊緊的簇擁著他。不停的有女真騎士奔馳往來,回稟著前麵軍情,傳達著阿骨打的號令。
阿骨打身穿著金色的盔甲,裏麵其實十分透氣,也沒有穿普通女真兵的臭烘烘的皮甲。他被無數人保護著,披甲也隻是象征性的,而在他身邊的完顏希尹,則是穿了一身綢緞織就的錦衣,外麵罩著一個胸甲,看上去頗為不倫不類。
阿骨打的次子,完顏宗望卻和麾下最普通的女真軍士一般,身上披著一層臭烘烘的皮甲,兩套鐵甲甲包都放在兩匹備馬之上。腰間配著長刀,馬鞍側掛著馬槊和騎弓,還有裝得滿滿的六撒袋羽箭。幹糧飲水,也和普通士卒一模一樣。
他英銳機敏的模樣,頗有二叔完顏吳乞買的風範,最得阿骨打寵愛。坐在馬背上大聲說放聲笑,就是傳令也是聲震四野,不時激起身邊親衛一陣又一陣的歡呼。
“幽燕之地,果然有些不同,就是普通的村寨,也比遼人的城鎮富庶!”宗望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