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霖不是任人擺布的人,從來都不是,以前擋路的人也都一一清除了,如今皇帝六道詔令,要把他從戰場上召回汴梁。
而汴梁城內,倒楊大計轟轟烈烈,所有人都樂於在這個昔日炙手可熱的權臣身上踩上一腳。楊霖在汴梁那點小勢力,幾乎全都被構解個幹淨,和他有關的官員全都貶黜出京,包括德高望重的右相張商英。
當楊霖真的回來的時候,誰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整個大宋近乎變態的把所有重心傾斜到汴梁,無數的權貴爭鬥也都集中在汴梁這個城內,沒有人關心開封府外的地方。大宋立國百年,一向是在汴梁得勢的人,就會掌握整個帝國。
在那些縱橫南北的京外之地,沒有人注意到楊霖的勢力已經到了不可控製的地步。就算有他們也是紅著眼看到四個市舶司,看到了萬歲營的車馬行和漕運船隊,看到了那白花花的銀子。
至於宋江和韓世忠的兵馬有多能打;西軍將門被拆分,這支大宋剩餘的唯一能打的野戰軍派到了境外的契丹國內;西北蠻族對楊霖的信服...這一切都沒有人關心。
夜深到了五更,楊霖心中也很難受,昭德坊的情況還不清楚,這麼多禁軍包圍之下,高俅不點頭自己的人馬也衝不出去。
現在隻能寄希望於阿爹他得到消息,提前回來了,就算他提前回來了,也不知道能護住多少人。
宋江站在這寢宮之中,也是心潮澎湃,曾幾何時他隻是鄆城縣一個小吏,哪裏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慢慢走進楊霖身邊,撥開層層的侍衛,宋江低聲道:“少宰,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高俅那廝要是不點頭...”
楊霖絲毫不避諱在場的趙佶,沉聲道:“高俅點頭,撤走的也有限,早晚還是要打一打。完顏希尹區區五六萬人,就攪的地覆天翻,我們精兵猛將不下十萬,剛剛把完顏希尹打得潰散,有什麼好怕的。”
這話不僅是說給宋江聽,也是說給龍榻上麵色蒼白的趙佶聽。
幾次三番的破壞自己的大計,楊霖已經失望透頂,不能再讓這個昏君拉著整個漢家文明給他陪葬。
殿外的大街上,西北精騎圍繞著艮嶽來回轉動,數十萬道目光盯著他們。禁軍上下,都目睹了東華門外的一場血戰,雙方的實力不是一個檔次的。
禁軍軍將們此刻也亂成一團。這些所謂軍將,膽氣比文臣士大夫還要不堪的居多。多年承平富貴,大宋朝廷對待禁軍的態度很奇怪,沒有對士大夫的優容禮遇,卻把他們看作自己的底氣。
這也釀成了禁軍行事,全部出發點都是為了這個團體的利益。如果說文臣士大夫團體行事多少還要考慮那麼一點這個名義上君王與他們共治的江山。而大宋的製度,就將這些居於腹心之地的都門禁軍武將團體,完全養成了這個依附在這個這個國家上麵敲骨吸髓的寄生蟲。將這個國家完全拖垮,也在所不惜!
養著六十萬毫無戰力的京營禁軍,實際上已經是大宋冗兵弊端的大頭,拖累垮了這個帝國。這些禁軍軍將,很多都是從大名府逃回來的,人心完全紛亂成一團。急切的互相商議著,卻誰都沒有個主意。不時有人倉惶的張望左右,仿佛在做立刻逃命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