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建國的同學都來啦,別聽建國的,你們玩你們的,吳媽,你給這幾個小同學拿點水果和飲料。”說話的是建國的母親,別看建國二十來歲,他的母親看上去最多三十歲,要不是眼角的魚尾紋,和脖子上麵細微的皺紋,我絕對不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建國的母親。畢竟我報到的時候,去的比較晚,沒親眼瞧見建國的家人,倒是那哥倆見怪不怪了。
“玩什麼玩,賈樹跟我走,你們兩個包餃子去。”老三不耐煩地說道,因為知道我的情況,老三一直特別照顧我,從這個經曆上,我學會了示己之短,以博大利的道理。“我比較落教,我跟賈樹一道哈。”老二賊眉鼠眼的對老三說道,“咋地啊,欺負人啊,看我身大力不虧啊。”老大白了一眼老三說道。“吳阿姨,甭忙了,這哥幾個打昨兒晚上就留著肚子,等著吃這頓呢,您忙您的吧。”老三對拿著果盤過來的吳阿姨說道。吳阿姨衝我笑了笑,將果盤放到茶幾上麵,然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行啊,保姆都有了。”我捅了一下老三說道,“什麼保姆,吳阿姨是我乳娘,我吃人家奶長大的,戶口我家都幫她落這兒了,你說話先走走腦子。”老三白了我一眼並小聲回答我,我探了探舌頭,這尼瑪好家夥。“打劫!”老大拿出一指甲刀衝這老三比劃,老二向我遞了個眼神,我倆同時將老三架住,老大就開始左掐掐,右摸摸。“哎你大爺的,摸哪兒呢,信不信小太爺給你從這扔下去?哎,哎,還摸。”老三在我記憶裏貌似從沒服過軟,這次也不例外,明明被欺負了,嘴上可硬著呢。
“你們幾個誰會擀餃子皮?過來搭把手。”建國的母親衝我們幾個喊道,“走咯。”咱幾個將老三往沙發上一扔,麻利地衝到了廚房,老三晃晃悠悠地跟了過來,“你幾個洗手了嗎?趕緊洗手去。”催著我們幾個洗完手後,哥幾個加入到擀餃子皮的隊伍中。
我挺佩服老三的,咱四個人裏就數他擀出來的皮最像樣了,老大擀那皮,加點白糖,絕對是糖餅一張;老二擀的皮倒像那麼回事兒,就是有些透亮,估摸進鍋裏走這麼一著兒,拿出來的都是餃子皮,鍋裏麵一色兒的肉丸子;我自家知自家事兒,捏了幾個坦克之類的麵疙瘩,被他們三人一頓錘巴,扔了出來,於是我就舒舒服服地窩在客廳的沙發裏,吃著水果,喝著飲料看電視——我太壞了,嘿嘿。
老三沒一會兒就發現了我的小伎倆,扔給我幾頭剛摘下來的大蒜,讓我就著水果吃。哎,寄人籬下啊,隻好邊剝蒜皮邊看電視了。不過這次以後,老三的父母特別的關照我,並不是因為我當時生活窘迫,而是吃飯本就是老三家人對我們的一次考驗。後來老三是這樣說的,“我媽說來這幾個同學中,就數那個賈樹是可造之才。”“怎麼看出來的?”我很奇怪,“首先,你不做作;從一進門到吃完飯,你沒有刻意的去隱藏什麼,不像老大愛吃蒜,卻怕口氣不好,而少吃。也不像老二,知道食材以後,在那兒裝著幹嘔,這點非常好。”老三開始說出他母親和自己的分析,“其次,你是個著眼現在的人,當知道食材以後,你很鎮靜,用我老太太的話說,就是屬於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人,既然發生了,就坦然麵對。最後,就是你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這才是最可貴的,也就是人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擀不了餃子皮,不如不添亂,而且巧妙的讓自己置身事外,這點我都得向你學習。”老三詳細地闡述了他母親以及自己的觀點,我用嗬嗬一笑掩飾了內心的吃驚,這絕不僅僅是一頓飯,完全是老三的家人在觀察他身邊的同學,甚至是考驗這幾個人,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到了吃飯的時候,一共給我拿了六頭蒜,我計算了一下人數,剝了三頭蒜,並將剝好的蒜裝進景泰藍的小碗內,端到桌上。吳阿姨又給我們拿了幾種醬油和調味醋,以及軟飲和紅酒,等老三的母親將最後一屜餃子端上來以後,我們幾個拿好筷子,等著老三母親先吃,因為這是最基本的禮節,老三來之前再三強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