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領兵趁著夜色悄悄向賈莊開拔了,而對麵的清軍今日鏖戰也早已疲憊不堪,竟然一時間沒有察覺。
過了一個時辰,多爾袞才得知盧象升部早已撤走。多爾袞大怒,命令全軍集合,一定要追上盧象升。
盧象升帶兵進入賈莊,這是個有這一百多戶人家的小村莊。早已驚醒的百姓紛紛出來,擔心道不會是韃子來了吧。一看這支軍隊是大明軍服,個個身帶血汙,嘴角起泡,腳步虛無。他們聽的廝殺聲和炮火聲都一整天了,難道這支隊伍就是今日白天和韃子血戰的明軍?
盧象升和楊國柱,虎大威走在隊伍前列,“打擾各位鄉親了!”盧象升抱拳道“本官盧象升與韃子激戰,將士疲勞,想在此駐紮休整。”
“啊?是大明盧總督!”眾百姓紛紛議論道。這時從百姓走出一個生員,跪拜道“生員姚東照拜見總督大人!”
盧象升扶起了姚東照,說道“姚生員免禮!本督將士饑渴多日,可有糧食給我軍補充一二?”
姚東照看著盧象升身著孝衣,麵容清瘦,嘴角幹裂,痛哭道“明公率眾將士為國殺賊,我等百姓當奉上家中所有,以慰勞我大明將士。”
其餘村中百姓一齊跪拜在地,高呼道“我等願意奉上糧食慰勞我大明將士。”
盧象升感動地流淚躬身道“好!好!本督代我軍將士謝過眾位鄉親!”
此時的楊廷麟正在離賈莊不到五裏的雞鳴驛高起潛大帳心憂如焚,這是他第三次請求高起潛出兵救援盧象升了。可是高起潛就是不肯出兵。
“高監軍!你再不出兵,總督大人恐怕已經支持不住了,這五千將士會全軍覆沒的啊!”楊廷麟急叫道。
高起潛慢條斯理地回答道“楊參軍,本監軍知道你著急。可是本監軍不是早就說過了麼,這是韃子的誘敵之計,我的軍隊走到半路被韃子埋伏怎麼辦?再說,邊上還有五千韃子在監視我部呢!隻要我一出兵,這五千韃子必定踹我大營。”
“監軍大人!”楊廷麟怒道,他已經失去了耐心,“這韃子主力目的就是針對盧總督而來,你怕中計,現在何嚐不是次好機會,總督在內,監軍在外兩向合擊,韃子豈有不敗之理?再說監軍大人傾巢而出,是去和總督大人彙合,要這雞鳴驛作甚?”
邊上的關寧參將祖寬點頭道“高監軍,楊參將說的有理。如果監軍大人不放心,末將願帶領三千鐵騎先擊敗那五千監視我軍的韃子騎兵。”祖寬也曾在盧象升手下聽差,畢竟是自己的老上司,祖寬也是繼位擔心盧象升的安危。
高起潛冷哼道“楊參將隻顧盧總督的安危,然道就不顧我這三萬將士的安危了嗎?你所說的隻是假設,戰場情況瞬息萬變,不可魯莽。”
楊廷麟氣得大叫道“高起潛,你怯戰畏敵!我定當上書朝廷彈劾於你!”
高起潛惱羞成怒道“楊廷麟,你別仗著你是盧象升的心腹,竟敢對本監軍無禮,來啊,把他趕出帳去!”
賬外衝進幾名親兵,就要拿下楊廷麟,祖寬連忙說道“高監軍,請息怒!還是等明日我等再議。”
高起潛揮揮手示意親兵退下,對著楊廷麟瞪了一眼,“楊參將,此事明日再議。”
楊廷麟失望地走出賬外,哭喊道“督師,末將無能啊!”
半夜,楊廷麟在營帳裏輾轉反側,一直在擔心盧象升的安危。突然,聽得雞鳴驛東麵五裏的五千清兵大營傳來陣陣廝殺之聲,他跑出軍營一看,看到清兵大營火光衝天,高起潛和眾將士也紛紛出來觀看。心裏都疑問道“這清兵大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朝廷又有援軍到來,正在攻打韃子大營?”
這正是周仁遠和吳襄帶來的兩千衡州騎兵夜襲清兵大營,周仁遠和吳襄緊趕慢趕,終於在今晚半夜接近了雞鳴驛。這一路,幸虧是周仁遠和吳襄得到了各路州縣的大力支持,與盧象升部的待遇簡直天壤之別,各路州縣的軍政長官一見連朝廷的王爺都出征了,知道此次事態嚴重,連忙爭相給衡州軍補充糧草,衡州騎兵的戰馬換了一批又一批,從而沒有耽誤周仁遠一行的行軍速度。
在接近雞鳴驛的時候,哨兵探得有五千清軍騎兵在雞鳴驛東麵紮營擋在自己行軍的路上。周仁遠和吳襄決定拔掉這顆釘子,於是兩人商定奇襲清軍大營,兩千衡州騎兵馬含枚,人含草悄悄接近了大營,然後翻身上馬直衝清兵營帳,見人就砍,見營帳就點火。
帶領五千騎兵的是清軍的一個甲喇額真,是多爾袞的心腹大將安巴達林,被皇太極封巴圖魯。在睡夢中驚醒,他盔甲不整地奔出營帳,隻見一座座營帳正在起火燃燒,戰馬和自己手下的士兵狼狽四竄。他翻身上馬,高聲叫道“都給我上馬!都給我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