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臉色晦暗地歎道“氣數啊,氣數。老夫希望王爺能早日返回衡州,別再趟京師這場渾水了,將來能救大明的,也隻有王爺您了啊!”
周仁遠和洪承疇分手後,一路上悶悶不樂,進了驛館,王婉婷和聶芷若迎了上去,看他臉色不好,問道“怎麼啦?出去一趟,怎麼臉色這麼不好?又在生誰的氣?”
周仁遠也不回答她們,徑直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你看看,這脾氣又上來了,也不知是誰惹的他?”聶芷若抱怨道。
王婉婷拉過沈鐵山在一旁問道“他到底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沈鐵山搖搖頭道“末將也不知道,自從王爺和洪督師在山上談話過後,王爺就悶悶不樂的。”
一會兒,周仁遠突然出了房間說道“大家夥這兩天都收拾收拾,我們準備回家。我明天去向皇上辭行!”
“啊?”眾人驚訝道。聶芷若和小蘭高興地叫道“準備回家嘍———”
禦書房內,朱慈烺正在和崇禎爭辯著“父皇,昨日四叔和洪督師班師回朝,您卻隻派了五品的兵部主事去迎接他們,這豈不寒了眾將士的心啊。”
崇禎一指桌案上堆積的奏章說道“你懂什麼?你看看這些奏章都是彈劾洪承疇和你四叔的,你叫朕怎麼辦?”
朱慈烺怒氣衝衝道“兒臣不管這些奏章說了什麼,使得父皇您心裏產生了什麼想法?四叔和洪督師畢竟是立了大功回來的,這樣對待他們,兒臣覺得不大妥當。”
崇禎看著朱慈烺,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慈烺,你雖為太子,年紀畢竟還是太輕。你以為朕不想賞賜他們?但是朕治理這天下,靠的眾位大臣齊心協力,眾大臣的意見朕都要考慮到,不能因為他們有功就忽視其他大臣的意見,朕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啊。”
“那請父皇明示,四叔和洪督師的過在哪裏?怎麼會有怎麼多彈劾的奏章?”朱慈烺倔強地問道。
“洪承疇指揮失誤,導致大軍糧草被襲,迫使大軍與韃子決戰,是不是過?”崇禎問道。
“那四叔呢,四叔有什麼過錯?”朱慈烺追問道。
“你四叔嘛———”崇禎遲疑了一會兒,說道“你四叔軍中威望太高,朕不得不打壓他。”
“這是為何?兒臣不明白。”朱慈烺問道。
“傻孩子,朕還不是為了你!”崇禎說道“你四叔自從來到京師後,連續為朕辦了不少事情。不錯,他是功績顯著,但是他是怎樣說服鄭芝龍的,朕到今日也不明白,鄭芝龍的兒子隨你四叔鞍前馬後,你敢說這正常嗎?”
朱慈烺聽了回道“那是四叔口若懸河,有戰國蘇秦張儀之才。”
“好吧,那他西征救援盧象升前,早就拜訪過吳襄,然後又推薦吳襄做統帥西征,這不是他的安排?”崇禎繼續問道。
朱慈烺聽了又回道“那時朝中無將,隻有吳襄能勝任。”
“是,那時確實朝中無將,但是這都是你四叔周密的安排,他先去拜訪吳襄,肯定和吳襄達成了協議,軍權會掌握在你四叔手裏,他一個藩王,為何三番五次地要掌握軍權,他想幹什麼?太子,你可曾仔細想過?”崇禎繼續詢問道,“難道我大明除了他,就沒有能打仗的將軍了?”
“可是四叔的軍事才能有目共睹,不然這次大戰也不會戰勝韃子,解了錦州之圍。”朱慈烺申辯道。
“對,就是你四叔軍事才能非同一般,朕才下定決心要打壓他。”崇禎一拍桌子道“太子,你可記得成祖皇帝是怎樣奪取天下的嗎?現在你就好比孝文帝,你四叔好比成祖皇帝,朕不得不防啊。”
朱慈烺嗡聲道“四叔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你啊,還是太年輕。”崇禎說道“你才幹和你四叔相比,覺得如何?能比得上你四叔嗎?就是朕也比不上你四叔,但是這龍椅隻能一人才能坐上,那就是你。現在軍中聽到你四叔醒啦能高呼萬歲,說不定以後還真會擁戴他成為萬歲。你回去以後好好想想朕說的對不對。”
朱慈烺心中痛苦地離開禦書房,原來自己敬愛的父皇一直在猜忌四叔,一邊是自己的父親,一邊是自己如師如友的四叔,朱慈烺心中充滿了矛盾,心裏長歎道“父皇啊,你不知道兒臣心中真正的想法啊,如果四叔能拯救大明於狂瀾,這皇位叫他坐了又何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