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英身穿道服,看眾人都很為難,起身說道“要不讓貧道占上一卦如何?”張獻忠連忙道“對,對,還是讓李軍師占上一卦,看看哪裏才是我大軍最好的選擇。”
孫可望和李定國互相看了一眼,兩人是莫逆之交,平時兩人對李士英這個道士卜卦就不滿,軍國大事豈是兒戲,能靠著卦象定大軍的未來?但是李士英平時深得張獻忠的信任,倆人隻能坐在那裏,不再言語。
李士英拿出三枚銅錢,神乎其神地拋出銅錢,說道“此為兌卦,兌上兌下,是為雨水不停之意,積水成河,大利南方。”
張獻忠急忙問道“這卦象是叫我大軍南下?”李士英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說道“大王,天意不可違啊。”
就在這時,帳外有人稟報道“大王,闖王派人來了。”張獻忠狐疑道“闖王現在不是在打開封麼,這個時候怎麼派人到我這裏了?請他進來。”
來人一進大帳,都心裏一震,這不是闖王的侄子李過嗎?李過給張獻忠施禮道“闖王帳下李過拜見八大王,見過各位將軍。”
張獻忠摸著胡須笑道“這不是‘一隻虎’李過將軍麼,怎麼不在開封過年,跑到我這窮鄉僻壤來了?”
李過聽出張獻忠話語裏的譏諷之意,但是他這次來是肩負重任的,便不和張獻忠計較,也笑著道“闖王十分掛念八大王,特派我來向八大王恭賀新年。”
張獻忠不耐煩道“好了,李將軍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隻要闖王不再惦記我的腦袋,我就算菩薩保佑了!”
李過尷尬地說道“以前都是誤會,那都是小人在挑撥闖王與大王的關係,這不,自從大王離開後,我們家闖王是後悔不及,心裏十分慚愧,這不是加我來請大王回去了嘛。”
張獻忠冷笑一聲道“闖王請我回去?哈哈—是不是叫我大軍去拖住朝廷的大軍,好讓你們安心攻打開封啊?”
李過一聽,自己的來意已經被張獻忠識破,也不再偽裝,正色道“不瞞大王,我家闖王正有此意!現在朝廷的援軍正向開封進發,隻要大王率軍北上,拖住朝廷的大軍,一旦我大軍攻下開封,城裏的財寶物資,可以分給大王一半作為酬勞。”
張獻忠和眾人聽了不禁心裏琢磨著,開封作為河南中樞,朝廷的曆代藩王周王一直在那裏就藩,財富驚人,而自己隻要拖著朝廷的大軍,也是一樁劃得來的交易。可是自己該不該相信李自成,這倒是個難題,況且剛才卦象說要自己大軍南下才是最好的出路,張獻忠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這樣吧,請李將軍先下去稍作休息,我和手下將領商議一下,再給你答複如何?”張獻忠說道。
李過向眾人又施了一禮道“行,那我就先去休息一會,等大王和眾位將軍商議的結果。”說完,便出了營帳。
“你們怎麼看?”張獻忠問道。孫可望說道“大王,這闖王親自派李過前來,說明這開封的戰事不怎妙啊?”
“是的,我也這麼認為。”李定國說道,“開封作為河南咽喉所在,乃是八朝國都,城高牆固,闖王的軍隊看來是久攻不下,才來找我們的。”
“咦?定國,剛才你不是提議北上的嗎?怎麼現在又變卦了?”艾能奇問道。
“大哥,此一時彼一時啊,小弟沒想到這闖王四十萬大軍攻打開封還如此棘手。現在我不得不為我大軍的安危著想,如果闖王攻打開封還是這麼僵持著,我大軍如果去拖住朝廷大軍的話,就怕朝廷大突然反過來咬住我們,這點不得不防啊。”李定國解釋道。
“定國說的有道理。”一直沒有說話的劉文秀突然說道“這開封城裏的周王朱恭枵可算是一號人物,闖王第一次帶兵五萬攻打開封,朱恭枵帶人守了三個月,闖王沒打下開封來,反而被射瞎了一隻眼睛。我看這次開封也難打的下來,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可這是闖王帶了四十萬攻城啊,難道這次還打不下來?”艾能奇問道。
這時張獻忠開口了,聽了幾個義子的話,心裏對開封城裏財寶的渴望減退了不少。冷笑道“四十萬又怎麼樣,你不知道這開封城裏有三十萬百姓,都是舉民皆兵。算了,我們也別惦記這開封城裏的財寶了,還是老老實實南下吧,說不定南下的收貨比開封城多的多。”